影视诸天从流金开始 - 第1036章 大唐双龙传(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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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寂手指缓缓移动,越过代表天道盟势力的刺目朱砂区域,落在了被标注为“郑”(王世充)的洛阳位置。
    “我军新破刘武周,虽胜亦疲,关中亟待恢复元气,此时若倾尽全力,冒然东出与势头正盛的天道盟决战,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届时窦建德在北,虎视眈眈,若趁机南下,我军将何以应对?此乃险棋,非万全之策。”
    顿了顿,裴寂看到李渊、李世民等人若有所思,继续道:“反观洛阳王世充!此人篡位自立,弑君寡恩,内部离心离德,将士多有怨言。其虽拥兵十余万,据守东都坚城,然其地四面受敌,西有我大唐,东有窦建德窥伺,南面……如今更是直面天道盟兵锋!其势虽看似稳固,实则外强中干,已是惊弓之鸟!”
    裴寂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一种洞悉局势的自信:“王世充,乃疥癣之疾,更是插在我大唐与中原腹地之间的一颗钉子!拔除此钉,有三利!”
    “其一,可破当前困局!我军主力不必远途跋涉,与以逸待劳的天道盟硬碰,只需集中力量,攻其必救(洛阳),若能速克洛阳,则能极大提振我军士气,震慑四方!向天下表明,我大唐仍有雷霆之力!”
    “其二,可得战略要冲!洛阳乃天下之中,四通八达,控扼漕运。取得洛阳,我大唐便打开了东出中原的门户,进可虎视河北、山东,与窦建德、与天道盟争夺中原,退可倚仗潼关、洛阳双重险阻,稳固关中根本。战略主动权,将重回我手!”
    “其三,可断天道盟一臂!王世充势力位于天道盟北上必经之路侧翼。若我大唐取得洛阳,便可直接威胁天道盟北上部队的侧翼与后勤,迫使其分兵防守,甚至可能打断其北上势头!届时,我大唐据洛阳以观天下变,或联窦抗天,或待机而动,皆由我心!”
    裴寂最后总结,目光灼灼地看向李世民:“秦王殿下骁勇善战,用兵如神,麾下玄甲军更是天下精锐。若能以雷霆万钧之势,速破洛阳,擒杀王世充,则大局可定!届时,我大唐携大胜之威,整合中原新附之力,再回过头来,与那天道盟一决雌雄,方是稳妥之道!此乃先易后难,剪除羽翼,稳固根本之策!望陛下、秦王明察!”
    这一番分析,如同拨云见日,将众人从对天道盟的直接恐惧和与之多线开战的焦虑中拉了出来,指向了一个看似更易达成、且利益巨大的战略目标。
    李渊原本铁青的脸色逐渐缓和,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喃喃道:“先取洛阳……稳固根本……再图天道盟……裴监此言,老成谋国,老成谋国啊!”
    李建成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能速取洛阳,确实能极大缓解我军当前压力。王世充不得人心,或可策反其内部……”
    刘文静抚须沉吟:“裴监之策,确是目前看来,最为可行之略。只是,攻打洛阳,也非易事,需周密筹划,确保速战速决,否则迁延日久,恐生变故。”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李世民身上。能否实现裴寂提出的战略,关键就在于这位大唐最能征善战的秦王。
    李世民站在地图前,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洛阳的位置,脑中飞速计算着兵力、粮草、进军路线、攻城方略,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数。窦建德的反应,天道盟的动向……半晌,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和熊熊燃烧的战意!
    李世民转向李渊,抱拳躬身,声音铿锵有力:“父皇!裴监之策,深合兵法,切中时弊!儿臣也认为,当前不宜与天道盟全面决战,应先拔除王世充这颗钉子,打通东出通道,获取洛阳战略要地!儿臣愿亲率大军,东出潼关,直取洛阳!必在窦建德与天道盟反应过来之前,攻破东都,擒王世充于陛下阶前!以一场大胜,振我大唐声威,破此困局!”
    看到李世民如此信心十足,李渊心中大定,猛地一拍御案,斩钉截铁道:“好!就依裴监之策,世民之请!朕命你为东征大元帅,总领诸军,裴卿为监军,克日东征,讨伐逆贼王世充,务必给朕拿下洛阳!”
    “儿臣(臣),领旨!”
    李世民与裴寂几乎同时躬身。
    ………………
    光阴似箭,倏忽而过。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位于“合兴隆”总舵深处,一间名为“莲心堂”的议事厅内,已是灯火通明。
    此处虽名为“堂”,实则是一处极为宽敞、陈设奢华的所在。地面铺着来自西域的厚重团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四壁并非寻常砖石,而是以上好的紫檀木镶嵌,雕琢着繁复而诡异的莲纹路,那莲形态各异,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恣意盛开,更有甚者,瓣边缘竟带着一丝丝血色脉络,透着一股妖异的美感,正是天莲宗的标志。
    堂内并无窗户,光线全靠墙壁上镶嵌的数十盏长明铜灯提供,灯油显然掺了特殊香料,燃烧时散发出一种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意的气息。
    巨大的穹顶之上,绘着一幅更为巨大的《万莲朝宗图》,中心一朵墨莲仿佛漩涡,吸引着周围无数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莲向其朝拜。此刻,堂内静谧,只有偶尔灯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翻阅卷册和拨动算盘的细微声响。
    绾绾端坐在原本属于安隆的那张宽大无比、由上整块紫檀木雕琢而成的莲宝座之上。这张座椅过于庞大,衬得她纤细玲珑的身形愈发显眼。
    绾绾今日并未穿着那标志性的绯红衣裙,而是换了一身较为庄重的墨绿色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少了几分娇媚灵动,却多了几分沉静与威仪。如云秀发也一丝不苟地绾成了一个精致的坠马髻,只簪着一支素雅的青玉莲簪,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面前宽大的紫檀木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卷宗、账册几乎将绾绾淹没。左侧是“合兴隆”遍布巴蜀乃至部分中原地区的产业明细、往来账目;右侧则是天莲宗门下弟子、附庸势力的名册、履历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图谱。
    绾绾一手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纤细的手指逐行掠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支狼毫小楷,不时在一旁的宣纸上记录下关键信息,或画上只有她自己才懂的标记。她的神情专注,秀眉时而微蹙,时而舒展,美眸中闪烁着冷静分析的光芒,与那个巧笑嫣然的妖女判若两人。
    孙七娘和欧阳虚则分坐在下首左右两侧的楠木交椅上,姿态恭敬,甚至可以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孙七娘今日穿着一身较为素雅的月白绛纱裙,试图遮掩住往日的风情,但那成熟妩媚的体态和眼角眉梢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依旧难以完全掩盖。她手中也捧着一本账册,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偷偷瞟向宝座上的绾绾,眼神复杂,既有深入骨髓的敬畏,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和不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绢帕,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自从那夜被种下“玄冰禁制”后,她每一刻都活在无形的恐惧之中,生怕那令人发狂的奇痒不知何时便会再次发作。
    欧阳虚依旧是那副病痨鬼的模样,脸色蜡黄,不时掩嘴低咳几声,但比起那夜的惊恐万状,此刻显得镇定了一些,只是这份镇定之下,是更深的阴郁和顺从。他面前摊开一份人员名册,手中拿着一杆狼毫,似乎在核对信息,但眼神闪烁,显然心思也并不完全在名册之上。偶尔抬眼看向绾绾,目光迅速扫过她正在翻阅的账目类别,又飞快垂下,像是在评估这位新任“上司”的深浅和意图。
    除了他们三人,长案旁还垂手侍立着四名身着青衣、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这四人乃是“合兴隆”的大掌柜或核心账房,掌管着具体某一条线的生意,此刻被召来,是负责解释账目、回答询问,以及记录新的指令。
    几人虽然低着头,但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瞥向主位上那位年纪轻轻、容颜绝美、却能让孙七娘和欧阳虚这两位宗内实权人物如此俯首帖耳的红衣少女,心中充满了惊疑与猜测。关于宗主安隆“练功走火入魔,功力尽废,由孙长老和欧阳长老暂代宗务”的消息,已经在宗内高层中小范围传开,但具体内情,他们却一无所知,只知道,天莲宗的天,已经变了。
    “啪!”
    绾绾将手中一本账册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堂内的沉寂。她抬起眼,目光落在孙七娘身上,声音平和:
    “孙长老,‘合兴隆’在渝州的三处盐井,去年上报的产量是十五万担,但实际入库并登记在册的,只有十一万担。另外四万担盐,去了哪里?账面上记载的是‘路途损耗’和‘孝敬地方’,这损耗未免也太大了些?还有,所谓的‘孝敬’,具体是哪些人?每一笔,我要看到明细。”
    孙七娘娇躯微微一颤,连忙放下手中的绢帕,拿起另一本更细的分类账,翻找了一下,强笑道:“绾绾姑娘明鉴…这,这巴蜀之地,山路崎岖,漕运亦多险滩,确实…确实损耗会比别处大一些。至于‘孝敬’…您也知道,盐铁官营,我们虽有些门路,但上下打点,各处关节都需要打点,这…这具体名目,以往都是安…安宗主亲自经手,妾身…妾身也只是隐约知道涉及官府的几位大人和漕帮的几位舵主…”
    她话语支吾,眼神躲闪,显然这中间有着巨大的猫腻。
    绾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并未立刻斥责,而是将目光转向欧阳虚:“欧阳长老,听闻你与渝州漕帮的刘舵主有些交情?此事,就交由你去核实。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那四万担盐的确切去向,以及所有经手人员的名单。包括……以前安隆可能隐瞒下来的部分。”
    欧阳虚咳嗽了两声,蜡黄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起身拱手,声音沙哑:“咳…属下明白。定当…咳咳…查个水落石出。”
    他心中凛然,绾绾此举,一箭双雕。既是清查账目,追回损失,也是在试探他和孙七娘的忠诚与能力,更是要借此机会,将安隆可能隐藏的力量连根拔起。
    绾婠点点头,又拿起另一本册子,这是关于蜀锦的产销记录。
    “成都府的‘锦绣坊’,是我们最大的蜀锦工坊,共有织工五百余人,各类织机三百台。但近半年的出货量,比去年同期下降了三成。原因是‘原料供应不稳’、‘熟练织工流失’?”
    绾绾指尖点着册子上的记录,抬眼看向孙七娘:“孙长老,据我所知,巴蜀的蚕丝产量并未减少,为何会供应不稳?是采购环节出了问题,还是有人故意囤积抬价?至于织工流失……‘合兴隆’给出的工钱,在成都府同行中算是最低的,而且时常拖欠克扣,可有此事?”
    孙七娘额角微微见汗,拿起手帕擦了擦,讪讪道:“这个…原料采购,一向是杜…杜厉的侄子杜怀仁在负责,或许…或许是他办事不力。织工工钱…以往安宗主认为,这些贱业工匠,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所以…”
    “所以就可以肆意盘剥,竭泽而渔?”
    绾绾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依旧平静,却让孙七娘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传我的话,第一,立刻撤换杜怀仁,由…欧阳长老推荐一个可靠的人暂代原料采购之职。第二,‘锦绣坊’所有织工的工钱,从本月起,上调两成,以往拖欠的,限五日内结清。第三,派人去查,市面上是否有其他势力在恶意囤积蚕丝,若有,报上来。”
    顿了顿,绾绾声音微冷:“天道盟要的,不是一个内部千疮百孔、怨声载道的‘合兴隆’。盟主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底层工匠和农户若是活不下去,我们拥有再多的盐井、织机,也不过是空中楼阁。这些道理,我希望两位长老能明白。”
    孙七娘和欧阳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他们原以为绾绾接手,无非是换汤不换药,继续盘剥敛财,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高工钱,清理蛀虫?这完全不符合魔门一贯的行事风格!但联想到她那深不可测的靠山,以及那生不如死的“玄冰禁制”,两人不敢多言,只得齐声应道:“是,谨遵姑娘之命。”
    绾婠不再多言,继续埋首于案牍之中。她看得极快,记忆力更是惊人,往往只需扫过几眼,便能抓住关键问题所在。不时询问孙七娘关于某笔生意的细节,或者让欧阳虚解释某个附庸势力的背景关系。问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核心,让两个在魔门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都有些招架不住,冷汗涔涔。
    在这个过程中,绾绾对天莲宗庞大的商业帝国和错综复杂的人际网络,有了更直观和深刻的认识。这确实是一个建立在金钱和利益之上的庞然大物,渗透到了巴蜀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但其内部问题也不少。安隆凭借其武功和手腕勉强维持着平衡,但底下早已是暗流汹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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