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 第745章 堤坝决口 办事不救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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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5章 堤坝决口 办事不救灾
    陈桥镇堤坝决口的消息如狂风般迅速蔓延。
    几乎在那震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后,
    堤坝看守就已察觉,从昏睡的房舍中惊醒,
    冲出屋外,目睹了漫天大水汹涌而出的震撼场景.
    消息瞬间飞速扩散,很快传到了上游的大黄寺堤。
    李至刚接到消息后,有些茫然地顿在原地,
    过了许久,前来报信的吏员急切地提醒道:
    “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啊!”
    李至刚眼中的错愕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果决。
    此时,堤坝是怎么坏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桥镇已经决口!
    他迅速扫视四周,果断下令:
    “留十人继续观测水位,其余人跟随本官前去陈桥镇,
    另外派人告知三司,抓紧调人前来,
    不用携带沙袋、物资,只调人过来就行!”
    “是!”
    有了明确命令,大黄寺堤坝上的百余名吏员立刻四散开来,
    扯过骑乘的马匹,朝着四方奔去。
    朱仙镇港口,白天被困在集市的百姓、商贾早已疏散,
    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笼映照着地面的狼藉。
    整个集市大半摊位都变得东倒西歪、凌乱破旧,仿佛遭遇了盗匪洗劫。
    几道身影在其中清扫,显得格外凄凉。
    河道依旧被封锁,十几条官船牢牢地挡住了河道,
    吏员手持火把在上面来回走动,像是夜间的伥鬼。
    而那些被封锁的船只依旧停留在原地,
    一些商贾掌柜以及船老大至今还没有睡,彻夜整理船只,
    准备在明日一早就离开朱仙镇,
    这个地方,实在太晦气了!
    港口不远处的漕运衙门内,依旧灯火通明。
    一众吏员没有归家,站在大院中面面相觑,
    听着正堂内的吵闹,脸上露出古怪。
    “马大人,您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看外面,集市被搞得一团乱麻,上百条船只被翻了个底朝天,
    您知道他们是怎么骂咱们的吗?
    骂咱们是只知坑害百姓的大明虫豸!”
    魏启文身穿绯色官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对着静坐的马陵川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
    马陵川脸色平静,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场景。
    他在轻抿了一口茶水后,抬起头,眼神晦涩地说道:
    “魏大人,说够了吗?”
    “不够!”
    魏启文袖袍一甩,回过神来怒目而视,
    “你说,现在怎么交代?
    朱仙镇的名声若是因为此事臭了,你就是开封府、河南布政使司的罪人!”
    “魏大人,大帽子扣得倒是极为利索。”
    马陵川轻哼一声,
    “本官开展防汛有何不对?
    搜查集市、登船检查有何不对?
    若因为此事,引得那些商贾百姓嫉恨,哼那他们就是刁民!”
    魏启文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马大人,本官不与你扯这么多,
    你告诉本官,何时能够消停?
    偌大一个漕运衙门,你我整日在为这点小事吵吵闹闹,
    河堤还修不修了?
    黄河水还治不治了?
    京城的李大人刚来,想必知道李大人是带着任务来到开封,
    为的就是等雨季过后修筑堤坝、水库,平灭水患。
    现在呢?
    丢下他一人去丈量水位、去巡堤,
    你我在这里吵吵闹闹,还闹成了这样一副难堪样子,
    这等事传出去,本官都觉得丢脸啊,
    你我这不是尸位素餐,这是什么?”
    马陵川被他说得脸色难看,放在一侧的拳头紧握,呼吸略有急促。
    “魏大人,事情什么时候结束不是你我说了算,
    你在这里与我大吼大叫无用。
    若是本官所做不满,大可以上禀布政使大人,由两位大人来秉公处置。”
    魏启文眼中闪过一丝恼火。
    若是能让布政使司的人出面,他又何必在这里大呼小叫呢?
    今日堵住了这么多的百姓与商贩,
    其中不乏背景深厚之人,早就已经将状告到了布政使司衙门。
    但偏偏,衙门无动于衷,
    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静静地看着漕运衙门内斗。
    马陵川将他的表情收于眼底,
    对于这位老对手,他心情复杂。
    虽然爱占一些便宜,但魏启文是个真做事之人。
    “魏大人,你我相识多年,也斗了许久。
    但今日这般事,本官说得不算,不能管也不敢管。
    我劝你一句,少掺和,少说话,
    事情过去之后,你我依旧高官俸禄,过得快活日子。”
    魏启文眼眸圆瞪,其中尽是血丝。
    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眼前之人在京中有靠山,他可没有!
    若是真的坐视不管,和稀泥不做任何表态,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正当他欲破口大骂之时,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连带着惊慌地呼喊:
    “不好了,决口了,决口了!!陈桥镇堤坝决口了!!”
    整个漕运衙门一下子陷入死寂,
    只有报信之人的呐喊在响动。
    正堂内落针可闻,魏启文与马陵川呆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魏启文的反应要快一些,他猛地指向马陵川,破口大骂:
    “妈的,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你可把老子害惨了!”
    说罢,不等马陵川回话,魏启文掉头就走,
    一边跑还一边脱官袍,
    很快就只剩下利索的内衬,速度步伐快了许多。
    “走走走,漕运衙门所有吏员去堤坝,
    不在的去家中叫,告知县城府衙,防止百姓流窜,
    让他们待在朱仙镇别动,这里是高地,不会淹!”
    他一边跑一边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有了今日这一遭波折,朱仙镇内的流言蜚语是沸沸扬扬,
    若这个时候城内百姓乱了,那才是真正的弥天大祸。
    很快,马陵川也脱掉了繁琐的官袍,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他脸色同样难看,
    一颗心跌入谷底,心中一直叫唤着完了完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马陵川思绪片刻,狠狠一咬牙,朝着截然相反的地方跑去。
    马陵川快马加鞭,来到了朱仙镇府衙。
    这里以及附近的半条街都已经变成了唐敬业带来的两千军卒的驻地。
    门口的守卫也尽数换上了军卒,
    以至于马陵川这位布政使右参政来到这里,居然被阻拦在外。
    “马大人,军务在身,无令不得入内!”
    马陵川满脸茫然地看着阻拦他的两名军卒,眼中闪过荒谬:
    “放肆,本官堂堂三品官,进府衙还要你等准允?”
    说罢,他就准备强闯,但两名军卒却死死禁锢住他的手臂,让他不得寸进。
    这让马陵川气急败坏:
    “跋扈,跋扈至极!”
    “你们,现在去告诉唐敬业,
    他妈的发大水了,这次所有人都要玩完!!”
    他奋力挣扎着,破口大骂,连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出来,
    听得两名军卒面面相觑,脸色凝重。
    二人对视一眼,使了个眼色,一名军卒掉头就往衙门内跑。
    不一会儿,他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大人有令,让马大人进来,只能他一人!”
    至此,两名军卒才将马陵川放开,甚至还报以微笑:
    “见谅,马大人。”
    对此,马陵川毫不领情,只是朝着一旁狠狠啐了一口,骂道:
    “丘八!!”
    不多时,兜兜转转的马陵川被领到了府衙后堂的地下。
    穿过阴暗潮湿的阶梯,打开漆黑的大铁门,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马陵川几乎作呕,连忙后退一步,扶着墙壁干呕。
    “什么玩意。”
    不过,很快马陵川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在严刑拷打今日抓获之人。
    无奈之下,马陵川强忍着恶心,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为数不多的监牢都已经立上了刑架,
    一道道人影被绑在上面,有军卒使出各种手段,
    鞭子与血肉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他毛骨悚然。
    尤其是脚踩着血液干涸后的黏稠,更是让他恶心无比。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
    为什么要与这样一帮不择手段的人搅和在一起。
    不多时,他在牢狱的中央位置见到了唐敬业与唐兴邦。
    二人此刻手中各拿着一份文书,正在仔细端详。
    马陵川扫了一眼,从上面记录的格式来看,应当是一些口供。
    对于他们的淡然,马陵川感到了一股愤怒。
    他上前一步,目眦欲裂,狠狠瞪着眼前二人:
    “两位大人,陈桥镇堤坝垮了!!!”
    二人不为所动,唐敬业只是简单地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会淹没朱仙镇吗?”
    马陵川眉头紧皱:
    “唐将军是什么意思?莫非不淹没朱仙镇就没事了吗?”
    “会有什么事?”
    反倒是唐敬业满脸疑惑,向他反问。
    “唐将军,这几日搅动的风波让漕运衙门都没有好好做事,
    这才导致堤坝垮塌没有提前察觉,
    此事若是传到朝廷耳中,本官可就人头落地了!”
    马陵川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对于眼前二人愈发不满,
    甚至心中涌出一个猜测,不会是被当作弃子了吧
    唐敬业笑着摇了摇头:
    “治水一事朝廷看重的是李至刚,
    这段日子也是他在操持巡河,堤坝垮塌不是他的失守吗?
    怎么会与马大人扯上关系?”
    马陵川眼睛猛地瞪大:
    “将军,本官是漕运衙门督粮官,
    不仅要维持运粮,还要维持河道治水,
    现在堤坝垮了,怎么会与本官没有干系?”
    “哈哈哈哈。”
    唐敬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马大人,与你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
    只要朝堂上有人肯为你说话,这事与你有何干系?
    放心吧,只要这次事成,你有大功一件!”
    马陵川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深意,
    也察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远没有傍晚时那般暴躁。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事情有进展了?”
    “有,大大的进展!”
    唐敬业畅快地笑了,将手中文书甩了过去:
    “看看吧,咱们今日抓的人都是先遣的探子,
    真正的船还在后面,快的话明后两日就能到了。”
    马陵川眼眉微抬,闪过一丝喜色,
    仔细看向手中文书,其中每一个字都不错过。
    很快他脸色的喜色开始扩散,
    虽然不知道货物是什么,但想来也是万分重要。
    此事一成,或许今日水患真能得到庇护甚至升官发财也说不准啊。
    一下子,马陵川便没有先前那般愤怒了。
    如今官位保住了,事情也有进展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唐兴邦放下手中文书,看向马陵川,沉声道:
    “马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么多人被抓了,他们一定会察觉,
    所以我们要快些行动。”
    马陵川也知道此人是此事主导,也将文书放了下来:
    “唐大人说得对,应当快些行动。”
    “嗯,那就请马大人调二十艘船给我等,
    我们水陆并进,上前截杀,以免迟则生变。”
    马陵川的脸色猛地僵硬,
    刚刚咧开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里的光似乎也慢慢隐去:
    “唐大人,陈桥镇堤坝决口了,
    三司衙门会万分关注此事,一应船只要用到水患之上,
    二十艘船本官去哪里调啊,
    若是那么一两艘,本官还能想想办法。”
    牢狱中的气氛陡然凝固,
    两位唐姓大人脸上笑容同样收敛,脸色一板,
    阴恻恻地盯着马陵川,迟迟没有说话。
    马陵川顷刻间满头大汗,浑身紧张,汗毛都一点点竖起:
    “大大人,将军,真的没有办法抽调如此多的船,
    已经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再将救灾的船调走,于情于理都无法交代啊。”
    唐兴邦冷冷地看着他,淡淡开口:
    “那就要看马大人想保自己的命还是灾民的命了。”
    唐敬业也在这个时候开口:
    “死一千也是死,死两千也是死,
    对于马大人而言,不过是一个账目,
    但马达人的命可只有一条,
    如何做,马大人可要想好了。”
    马陵川脸色大变,心中叫苦不迭,
    前有猛虎,后有豺狼,进退两难!
    他发现自己好像进了一个不能回头的深坑,只能被这么一点点引诱着坠落悬崖。
    但想到与二人撕破脸皮的后果,又让他望而生畏。
    到了那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内外交困
    “呼呼.”
    思忖了许久,马陵川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狠狠地攥紧拳头:
    “本官会调二十艘船给两位大人,
    对外宣称是军卒参与救济灾民,
    还希望两位大人能在事成之后,顺手捞一些灾民,
    对三司,对朝廷也好有个交代,
    若是两位大人不答应,这船您二位就带不走。”
    唐敬业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放心吧马大人,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不论如何,我们都会维持大船不倾覆,
    事成之后,您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对了,您的家世在当地也算显赫,但想要登堂入室还差得远。
    这样吧,明年马大人的儿子参与科举,
    我等许诺您一个进士,如何?”
    顷刻之间,马陵川呼吸屏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原本只许诺一个举人,现在变成了进士.
    心中的天平几乎在一瞬间倾斜。
    一个进士,至少能够保持百年不破家,说是丹书铁券也不为过。
    “多谢两位大人,漕运衙门与三司之事,
    本官尽力纠缠,还请两位大人速去速回。”
    “放心,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就断然没有让他们逃走的道理。”
    唐兴邦眼神阴寒,凶光毕露。
    半个时辰后,停靠在朱仙镇港口的二十余艘官船带着千余军卒,朝着北方而去。
    而在岸上,同样有着千余名军卒沿官道向北而去。
    这让许多在这里面面相觑等候的商船惊诧不已,
    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急促的马蹄声自港口外响起,
    宋越骑着战马飞奔而来,脸色严峻。
    还不等进入港口,他就已经开始大喊:
    “立刻解除封锁,朱仙镇所有靠港船只尽快离港,向南而行!”
    正当众人面露疑惑,不知道发生什么之时,
    他接下来的大喊,却让所有人脸色大变:
    “上游暴雨,水位将要暴涨,
    朱仙镇所有官船军资,调配陈桥镇堤坝处,填补缺口,
    除却必要留守吏员之外,所有人都去!!”
    决口了?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朱仙镇港口都陷入了一片恐慌。
    不少船家反应飞速,连忙起锚前行,
    能跑多快跑多快,反正前方拥堵的船只已经不见。
    虽说朱仙镇所在河道是支流,受到影响的可能很小,但这也不保险。
    要快速离开黄河流经的水域,不仅是为了保全自身,也为了保全货物。
    他们是知道的,灾民可什么都不怕。
    正当宋越来回嚷嚷之时,一名吏员哭着喊着奔了过来:
    “大人,船,船都被开走了,储备的物资也被带走大半。”
    “什么?船被开走了?谁开的!!”
    宋越声音猛地拔高不止八个声调,五官都变得狰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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