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葫:悟空 - 第44章 墨甲三千破九黎
青铜鼎裂处腾起九道黑烟,落地化作九黎先锋。当先一人牛首人身,手持青铜鉞瓮声道:“末將黎魁,参见兵主!”其声如闷雷滚地,震得洞壁碎石簌簌。
二道长拄著断剑起身,道袍早被血污浸透。三具骷髏兵举著锈跡斑斑的骨刃包抄而来,他反手甩出半截桃木剑,剑身残留的雷符“滋啦”炸开电光:“天地玄宗,五雷听令!”青紫雷蛇顺著剑锋窜出,將骷髏兵劈得骨屑横飞。黄耳趁机跃上残破的青铜柱,琉璃净火在犬爪间凝成火网,兜头罩住三具魔化傀儡。
“孽障看招!”二道长咬破指尖在断剑画出血符,剑锋突然暴涨三尺青光。他旋身横扫,剑气如新月斩落,五具骷髏兵拦腰而断。黄耳趁机喷出离火弹,火星沾著魔气竟燃成熊熊烈焰,將满地碎骨烧得噼啪作响。
突然三具青铜傀儡从暗处扑来,关节处渗出黑血。二道长脚踏天罡步,断剑刺入傀儡咽喉,剑尖却迸出火星——这些魔物竟在体內嵌著陨铁护甲!黄耳长啸一声,浑身毛髮燃起琉璃火,化作火轮撞向傀儡胸口。青铜甲冑在净火中熔成铁水,傀儡轰然倒地。
“好畜生!”二道长喘著粗气,从褡褳摸出最后三枚三清铃,“叮铃”脆响中,铃身浮现泰山真形图。黄耳会意跃至他肩头,犬爪按著老道天灵盖渡入离火。三清铃迎风而长,化作丈许高的青铜钟虚影,將扑来的骷髏兵尽数震成齏粉。
“末將魑魅,携百鬼夜行图候命!”白面书生模样的魔將展开骨扇,万千怨魂在扇面游走。黄耳突然发出哀鸣——它后腿被魔化傀儡的青铜锁链缠住,琉璃火正被黑血侵蚀。
二道长目眥欲裂,扯下道冠掷向虚空:“五岳镇邪!”道冠化作五色神山虚影,將傀儡压成铁饼。老道踉蹌著接住坠落的黄耳,猎犬右爪已见森森白骨。
“末將魍魎,毒瘴已布三山五岳。”绿袍老者杵著蛇头杖,杖头毒雾凝成骷髏形状。二道长正要结印,忽见张仪騫抡著黑葫砸散毒瘴,葫身饕餮纹突然睁眼,竟將毒雾吸食殆尽。黎魁见状挥鉞劈来,青铜鉞带起腥风,斧刃离少年咽喉仅剩三寸——
“轩辕老儿!还不出手!”张仪騫嘶声大喊。
虚空传来悠远嘆息:“你体內尚存另一半魂......”声如洪钟却渐行渐远。黄耳纵身扑咬黎魁手腕,琉璃净火灼得魔將鬆手弃鉞。
“辩机哪会打架!”张仪騫狼狈翻滚,黑葫自主飞旋护主,撞飞三具骷髏兵。忽然灵台泛起檀香,有清润男声含笑:“檀越怎知贫僧不会?只是代价有些大......”
“辩机师父!”张仪騫灵台突然响起梵音,识海中雪衣僧人拈而笑:“檀越可愿借躯壳一用?”未及应答,周身已泛起佛光。
少年眉心亮起硃砂红印。月光穿透千丈岩层,在他周身凝成雪色僧袍。素白僧袍无风自动,腕间菩提子映著洞顶磷光,三千青丝寸寸成雪,眉眼间竟生出佛门宝相。
“阿弥陀佛,兵主何苦再造杀孽?”辩机半魂双手合十,指尖尚沾著张仪騫掌心血跡,“二十年阳寿换半柱香,这买卖倒也不亏。”
蚩尤魔影嗤之以鼻:“禿驴也配说教?”
九黎魔军鬨笑震天,魑魅摇著骨扇讥讽:“好个细皮嫩肉的和尚,不如......”
“啪!”黑葫突然暴起,將魑魅砸进岩壁三丈。
牛首仰天嘶吼,魔將阵列中飞出万千青铜箭矢。
辩机广袖轻扬,染血的《大唐西域记》凌空展开。经页无风自动,当年八卦炉碎片灼烧的焦痕竟渗出金光。
“如是我闻——”辩机嗓音忽作男女混音。焦黄书页化作金蝶纷飞,每只蝶翼都拓印著梵文经咒。被火光照耀的魔將竟面露惧色,青铜甲冑滋滋冒起青烟。
黎魁的青铜鉞已刺到胸前三尺。辩机指尖轻点书页,朗声诵道:“迦毕试国古寺有狮子王护法......”话音未落,经文字符凝成金毛巨狮,一爪拍飞青铜鉞。
“阿耆尼国池中现孔雀明王......”焦页翻飞处,七彩尾羽扫落漫天冰锥。魍魎的蛇头杖被佛光一照,竟融成铁水。
蚩尤魔影暴怒:“雕虫小技!”牛角撞向轩辕母鼎,鼎身裂缝中喷出九黎战血。黎魖等魔將身形暴涨。
辩机唇角溢血,雪色僧袍绽开红梅。手中经书突然自动翻到龟兹国篇,焦页上的“乐天”二字大放光明:“诸君可愿隨贫僧再战一场?”
被真火淬链过的书页中,万千精怪虚影踏歌而出。持琵琶的飞天嗔道:“辩机郎君好生薄情,这时才唤奴家!”吐火罗的幻戏师抖开焰火长绸:“作者有召,何人敢不来?”
最震撼的是大食国篇章。当年玄奘亲手绘製的星图化作银河,二十八宿各化神將。参水猿擎著陨铁棍大笑:“齐天大圣的威风,某家也学得三分!”
蚩尤残部与书魂战作一团。魔將青铜鉞劈碎龟兹乐舞,转眼又被于闐玉雕神女用瓔珞捆住;黎魖的毒虫刚吞噬波斯幻戏,反被天竺佛莲净化成萤火。
“痛快!”参水猿一棍扫飞三具青铜魔將,“这可比守蟠桃园有趣多了!”
辩机立於金光莲台,眉目慈悲如画。他並指轻点虚空,每落一指便绽开一朵优曇婆罗。罗剎女甩动火鞭缠住黎魁双角,三位妖道结阵困住魍魎毒瘴,水鬼们结成玄冥阵抵住骷髏海。
蚩尤怒极反笑:“禿驴安敢欺我!”魔戟横扫千军,將三妖道拦腰斩断。却见破碎书页重新聚形,妖道们竟比先前更添三分威势。
“书魂不灭,故事长存。”辩机轻抚经卷,指尖金粉凝成玄奘西行时用的九环锡杖,“当年玄奘法师渡化八十一难,今日贫僧便渡你这八十一魔!”
魑魅突然祭出百鬼夜行图,万千怨魂化作利箭:“管你什么书魂,吃某家......”
话音戛然而止。但见辩机身后浮现大雁塔虚影,塔铃清音响彻地脉。怨魂触到梵光竟纷纷合掌诵经,夜行图上的恶鬼渐次化作飞天伎乐。
“好俊的和尚!”罗剎女火鞭捲住魔戟,回头娇笑,“待收拾了这些腌臢货,大师可愿与我参欢喜禪?”
辩机耳尖微红,诵经声却更显庄严。锡杖点地绽开八瓣金莲,莲心射出万字佛印。蚩尤残魂被佛光灼得黑烟直冒,突然暴喝:“列阵!”
七十二魔將齐声怒吼,青铜鉞插地结成九宫魔煞阵。阵中升起十二都天神煞旗,旗面血纹竟与黑葫饕餮纹遥相呼应。张仪騫的声音突然在灵台炸响:“和尚!用那个!”
辩机会意,锡杖挑起黑葫拋向阵眼。饕餮纹张口吞噬魔气,葫身浮现《连山易》卦象。阵中魔將突然抱头哀嚎,他们额间“蚩”字正被卦纹生生剥离!
“不——”蚩尤残魂彻底被激怒了,蚩尤牛首仰天怒啸,青铜牛角迸出九道血雷击穿洞顶。他虬结的魔爪插入轩辕母鼎饕餮纹眼窝,口中吐出上古战歌般的咒言:
“涿鹿之血未冷兮,九黎战魂不灭!”鼎身七十二道甲骨文封印应声炸裂,地脉深处传来夔牛悲鸣。洞窟四壁的青铜柱突然扭曲成跪拜的刑天巨像,双乳化作的魔眼射出红光,將岩层照得如同熔炉。
“轩辕锁我千载兮,今朝重见天日!”蚩尤残魂突然化作万千血篆,每个字符都似咆哮的兽首。这些血篆钻入鼎足缠绕的青铜锁链,原本沉寂的锁链如巨蟒甦醒,绞碎十八层封魔岩。地面开始诡异地隆起,张仪騫脚下突然裂开岩浆河——整个洞穴竟在蚩尤咒力下化作移动的青铜祭坛!
“起——!”隨著最后一声战吼,轩辕母鼎饕餮纹大嘴猛然张开。鼎耳处九条青铜应龙浮雕突然活化,龙鬚缠住七十二魔將残躯,如同拉拽战车的天马。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百丈厚的岗岩层竟像蛋壳般被鼎足顶碎,岩浆如沸腾的血泪从裂缝喷涌。
“喀啦啦——”洞穴穹顶的钟乳石阵轰然坠落,却在触及鼎身血雾时化作齏粉。辩机的雪白僧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见蚩尤魔影正与鼎身饕餮纹合二为一,青铜鼎在上升过程中不断吞噬山体——所过之处岩层魔化成青铜,山腹中沉睡的铁矿全部熔作液態注入鼎身!
当鼎口突破地表剎那,九黎战鼓声震碎云层。正午阳光照射在沾满地脉精华的鼎身,饕餮纹竟在日光下睁开了第三只眼,瞳孔里映出涿鹿古战场的血色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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