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葫:悟空 - 第65章 鬼都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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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仪騫刚要顺著孽镜台后的通道返回阳间,突然想起父亲张怀正之前说过要去鬼都为自己恢復十岁之身疏通关係,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心里一热,决定先去鬼都看看。“爹为我操心这么多,我怎么著也得去瞧一眼,要是能帮上忙就更好啦!”於是,他悄悄改变方向,朝著鬼都摸去。
    鬼都里阴森森的,到处都是飘忽的鬼火和奇形怪状的建筑。鬼市中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张仪騫望去,只见几个鬼差押著一个衣衫襤褸的小鬼走了进来。那小鬼瘦得皮包骨头,眼神却透著一股倔强。
    其中一个鬼差向鬼吏报告:“大人,这小鬼偷了鬼市的东西,按照规矩,得狠狠惩治!”鬼吏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这种小事还来烦我?按规矩办就是了!”
    张仪騫见这个小乞丐鬼十分可怜,便决定帮他一把。张仪騫偷偷施展萨满术,控制了一只老鼠。老鼠顺著墙角迅速爬到鬼吏的桌子下面,然后猛地躥出来,嚇了鬼吏一跳。鬼吏手里的妖骨差点掉在地上,他惊慌失措地大喊:“哪来的老鼠!”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鼠身上,张仪騫悄悄解开了小鬼身上的绳索。小鬼一愣,转头看到张仪騫的手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躲到了一旁的阴影里。
    鬼吏好不容易赶走了老鼠,却发现小鬼不见了。他气得暴跳如雷:“你们怎么办事的!连个小鬼都看不住!”那些鬼差嚇得纷纷跪地求饶。
    “小鬼,你安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张仪騫说完,继续小心翼翼地潜行,一路上东躲西藏,生怕被那些鬼差发现。
    张仪騫猫著腰蹲在鬼都牌坊的犄角旮旯,头顶“幽冥通衢”的篆字匾额正往下滴著绿油油的冥河水。他伸手抹了把脸,指缝里立刻沾满带著鱼腥味的黏糊液体。“这鬼地方连雨都是腌臢货。”张仪騫嫌弃地甩了甩手。
    “满大街找不著人。”张仪騫嘟囔著摸出两枚开元通宝,在青砖上隨手起卦。铜钱刚落地,突然被一只惨白的手捡了去。一个戴著獬豸面具的鬼卒齜著黄板牙说道:“生魂也敢在鬼市卜卦?这条街归我鬼眼三管,要问路得先交……”
    话没说完,张仪騫突然指著天空惊呼:“快看!崔判官的轿子漏油了!”趁鬼卒抬头的功夫,他抄起铜钱撒腿就跑,活像西市偷胡饼的乞儿。
    鬼眼三望著空荡荡的巷口,半晌才回过神:“好小子,敢耍你爷爷!”说著就要吹响腰间骨哨,却被一个醉醺醺的鬼商撞了个趔趄——那鬼商手里还攥著半截断掉的铁链,链子那头拴著只三尾猞猁。
    张仪騫跑到一个巷子里,瞅见几个鬼差凑在一块儿閒聊,便偷偷靠过去,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一个瘦高个鬼差打著哈欠说:“今儿个有个叫张怀正的傢伙,为了他儿子的事儿,在这儿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也不知道犯了啥事儿。”另一个胖鬼差嘿嘿一笑:“谁知道呢,不过看他那著急样儿,估计事儿不小。听说他找了好些个有头有脸的鬼,都快把鬼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啦!”张仪騫一听,心里明白,这说的肯定是自己爹。
    顺著打听到的消息,张仪騫七拐八绕钻进一条暗巷,巷尾飘来阵阵酒香。他顺著味道摸到一间掛著“忘忧居”幡子的酒肆,门口站著两个凶神恶煞的鬼卒,腰间掛著明晃晃的鬼头刀,在那儿来回踱步。张仪騫不敢大意,施展起在嵯峨山练就的隱匿本事,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酒肆后院。
    院子里,张仪騫躲在假山后面,瞧见父亲正陪著一个穿著华丽黑袍、头戴玉冠的鬼吏说话。那鬼吏翘著二郎腿,一脸傲慢,时不时用手里的摺扇敲著桌子,发出“啪啪”的声响。
    张怀正满脸堆笑,对著鬼吏作揖道:“王参军,我儿子张仪騫之前因为一些意外,身体被催熟了,这事儿还请您多多通融通融,帮忙恢復他原来的模样。您要是能帮这个忙,张某必定感恩戴德,日后定有重谢!”说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颗圆润的夜明珠,在昏暗的鬼都里散发著柔和的光。
    那鬼吏眼睛一亮,却又故意板著脸说:“哼,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你知道要改生死簿上的记录,得费多大的功夫吗?多少人盯著呢!就这么一颗夜明珠,就想打发我?”
    张仪騫在一旁听著,心里直冒火:“这鬼吏也太贪心了!”
    “……犬子这事还望王参军多费心。”张怀正的声音带著三分醉意,“这是洛阳白马寺的《金刚经》贝叶残卷,听说是玄奘法师亲手誊写的……”
    “张兄这就见外了。”被称作王参军的鬼吏咳嗽两声,案几上传来捲轴滚动的声音,“不过嘛,令郎这事涉及生死簿篡改,少不得要打点十殿阎罗的文书……”
    张仪騫蹲在窗欞下听得真切,气得直磨牙。正要破门而入,突然被一个蓬头垢面的小鬼拽住裤脚——正是之前在鬼市偷他铜镜的小乞丐!
    “恩公快走!”小鬼压低嗓子,“王扒皮在里屋藏了二十个刀斧手,专坑你们这些来疏通关係的活人!”
    话音未落,酒肆里突然传出杯盏碎裂声。张仪騫透过窗缝一瞧,老爹的腰刀已经架在王参军脖子上,刀刃上流转的咒文烫得那鬼吏吱哇乱叫。
    “张怀正!你敢在鬼都动武?”王参军脖子滋滋冒黑烟,“信不信老子把你儿子投进油锅……哎哟!”
    张怀正手腕一抖,刀刃又压下半分:“某在阴山鬼骑营点卯那会儿,你高祖还在幽州贩马!李卫公的斩狼刀法见过没?就刻在某这蹀躞带铜扣上!”说著从怀里摸出一块黑黢黢的令牌,“认识这个么?”
    王参军绿豆眼突然瞪得溜圆:“不良人的天罡令?!”
    “算你识货。”张怀正冷笑,“当年袁天罡炼製的三十六枚天罡令,专克你们这些贪赃枉法的鬼吏。要不要试试被天雷劈成焦炭的滋味?”
    躲在窗外的张仪騫差点笑出声。他记得这令牌分明是阿娘用野猪牙雕的护身符,没想到老爹唬起人来比西市说书先生还像模像样。
    “有话好说!”王参军瞬间换了副嘴脸,“令郎的事包在……”
    话没说完,酒肆大门突然被撞开。二十个青面獠牙的鬼卒举著钢叉衝进来,领头那个正是方才的鬼眼三!
    “爹!”张仪騫再顾不得躲藏,黑葫芦脱手飞出,在鬼卒头顶炸开漫天硃砂。趁著红雾瀰漫,他拽起老爹就往外跑,“这边!”
    两人在迷宫般的鬼市里夺命狂奔,身后追兵撞翻无数摊位。卖孟婆汤的老嫗抄起铜勺泼汤,被溅到的鬼卒顿时定在原地;扎纸人的匠师隨手拋出纸马,纸马落地化作嘶鸣战马,將追兵冲得七零八落。
    “騫儿,你怎么……”张怀正气喘吁吁地扶著墙。
    “爹您可真行!”张仪騫摸出块麦芽塞进老爹嘴里,“拿野猪牙嚇唬鬼吏,这招跟谁学的?”
    “还不是跟你娘学的……”张怀正话说到一半突然僵住,前方岔路口转出一顶八抬大轿,轿帘上绣著的獬豸纹在冥火中泛著血光。
    轿中传来阴惻惻的笑声:“张仪騫,本官等你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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