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葫:悟空 - 第72章 画皮诡事
醴泉县衙后院的地窖里,三盏鱼油灯在青砖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张仪騫瘫坐在草蓆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戳著墙缝里钻出的蜈蚣,抱怨道:“这都第二天了,秦大哥还不让我出门,真是憋死小爷了!”
“昨日你偷溜到后厨啃羊腿时,可不是这般说辞。”辩机残魂的虚影悬在布满霉斑的樑柱间,他袈裟上的金线在地窖里折射出卍字光纹,缓缓说道,“施主可知,昨夜有十三道窥探术法扫过县衙?”
悟空残魂正蹲在灶台上啃著桃核,听到这话,怪笑道:“禿驴少嚇唬人!老孙的火眼金睛看得真切,那些探子把县衙茅厕的蛆虫都翻了个遍,偏生没发现这地窖——定是秦劲在墙上抹了靺鞨萨满的熊胆粉。”
张仪騫一听,突然翻身坐起,左眼燃起三昧真火,右眼流转佛光,瞬间將地窖照得通明。借著亮光,他赫然发现西墙青砖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咒,仔细一看,竟是《黄庭经》与《灵宝度人经》的交错铭文。
“秦头儿还真捨得下本钱。”他一边说著,一边用指尖轻轻拂过符咒,只见青砖上突然浮起一层淡金色涟漪,“这是用硃砂混著金箔写的辟邪咒,难怪能隔绝探查。”
辩机残魂飘到墙角,忽然结了个不动明王印,神色凝重地说道:“此处有蹊蹺。”隨著他的动作,佛光笼罩之处,砖缝里渗出暗红血渍,竟在墙面显出一幅残缺壁画。画中人身著靺鞨祭袍,正对著月亮跳著神秘的战舞。
“是阿娘的萨满祭舞!”张仪騫惊讶得碰翻了陶碗,清水在符咒间蜿蜒成奇异纹路,“这祭舞能沟通祖灵,秦大哥说过当年阿娘就是凭这招……”
话音未落,悟空残魂突然抡起金箍棒虚影,大声喊道:“禿驴小心!”只见壁画中的祭司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射出两道血光。辩机残魂反应迅速,功德金轮瞬间暴涨,与血光相撞,迸出万千火星。与此同时,张仪騫胸前的黑葫突然震颤,葫口喷出一团青烟,將壁画裹住。
待烟雾散尽,墙上只剩斑驳青砖。悟空残魂的金箍棒虚影还钉在墙上,棍梢挑著片指甲盖大小的蛇鳞。
“是契丹巫祝的窥魂术。”辩机残魂的虚影黯淡了几分,缓缓说道,“看来有人在追查你的靺鞨血脉。”
张仪騫攥著蛇鳞,冷笑一声:“小爷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还怕这些魑魅魍魎?倒是二位——”他忽然转身,盯著两道残魂,“血瞳冥迦那晚,你们为何护不住主魂?”
地窖里顿时陷入死寂。灶台上的老鼠“吱溜”一声钻进墙洞,油灯爆出一朵灯。
“那狼崽子用的是突厥狼神的血祭术。”悟空残魂用金箍棒在地上划出深深沟壑,声音有些低沉,“老孙的金身早被如来老儿打碎,如今这缕残魂……”说著,棍影突然黯淡下来,“只剩当年万分之一的神通,实在是有心无力。”
辩机残魂轻嘆一口气,说道:“贫僧的功德金身亦在轮迴中受损。佛魔同胎之体虽能让我们寄居,却也让你的主魂成了活靶子。”他指向张仪騫眉心,“此处本应是灵台所在,如今却空悬如漏勺,极易被邪祟侵入。”
张仪騫摸著眉心金箍印痕,想起那晚被血瞳冥迦侵入时的无力感,心中一阵烦闷,突然抓起墙角的酒罈猛灌一口:“也就是说,下次再遇到这等邪祟,小爷还得当回傀儡?”
“倒也不尽然。”悟空残魂突然跃上樑柱,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若能將佛魔之力熔铸成鼎,三魂各镇一方……”他在空中划出个三角阵图,“老孙守离宫火位,禿驴坐坎宫水位,你小子居中调和——这叫三魂鼎立!如此,我们便能相互呼应,抵御邪祟。”
辩机残魂沉思片刻,微微頷首道:“大圣此法虽险,却暗合《易经》『水火既济』之相。只是需要一件能承载佛魔之力的容器……”
“哐当”一声,张仪騫將黑葫拍在案上:“你们说的可是这个?”
只见葫身突然浮现轩辕符纹,上半截星斗流转,下半截山川脉络缓缓生长,透著神秘而强大的气息。悟空残魂的金箍棒虚影与辩机的功德金轮同时投入葫口,葫身顿时绽放七彩霞光。
“妙哉!”辩机残魂难得露出笑意,“此葫乃轩辕黄帝炼妖之器,正合镇压三魂……”
话没说完,地窖顶板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这是秦劲约定的暗號。
张仪騫忙將黑葫塞进怀里。顶板移开时,秦劲拎著食盒跃下,蹀躞带上的铜铃叮噹作响:“城西永平坊有妖驛兄弟发现个新鲜事,你要不要……”
“要要要!”张仪騫像饿虎扑食般抢过胡饼,“可算是找到能让我出门的由头了?”
秦劲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张狼纹面具:“西市波斯邸店来了伙粟特商人,在招募有突厥血统的刀客。他们给的定钱里……”他翻转面具,內侧赫然用靺鞨文写著“狼神后裔”。
张仪騫摸著面具上熟悉的图腾纹路,想起母亲讲述的外祖故事:“阿娘的祖父是突厥附离狼卫,这面具的制式……”
“正是狼卫的『画皮鬼面』。”秦劲压低声音,“我已打探清楚,他们明晚要在义庄试炼新人。你若有兴趣……”他拋来件粗麻短打,“记得蒙面。”
子时三刻,西市残垣断壁间鬼火憧憧。张仪騫蹲在断墙后,望著波斯邸店前晃动的驼铃灯笼。三个粟特人正在查验应徵者臂上的狼图腾,一个汉子因刺青不够精细被当场轰走。
“看够了吗?”身后突然响起个沙哑声音。张仪騫猛回头,见个戴儺戏面具的汉子正用弯刀抵著自己后腰,“某观察你半个时辰了——想要面具?”
张仪騫左眼燃起三昧真火,瞬间看清面具下的疤痕:“这位大哥,你靴帮上沾著义庄的纸钱灰,袖口还有狼毒藤汁的气味......”他突然翻腕扣住对方脉门,“是试炼官吧?”
汉子瞳孔骤缩,弯刀“噹啷”落地。张仪騫趁机扯开他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狼头刺青:“突厥金狼卫的刺青要点硃砂,你这用茜草汁描的......”他蘸唾沫抹了下刺青,“掉色了。”
“好眼力!”汉子突然大笑,“某乃贺鲁部阿史那真,小郎君可愿隨我去见首领?”
义庄停棺房里,二十余名应徵者正围看场中比试。张仪騫刚跨进门槛,就听见个熟悉的声音:“这狼毒藤汁要混著尸油抹,方能激活画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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