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武仙:开局给太平公主当内卫 - 第30章 可怜太子
第30章 可怜太子
逸仙楼。
陆沉渊继续喝酒,不多时,又一个王逸之来了。
“大人?”
王逸之神色紧张,一进门便道:“你怎么在这喝酒?这里离魏王府就一条街!”
“看热闹当然要就近。”
陆沉渊伸手一引:“坐。放心,公主与魏王撕破脸,上一次是多方面原因,还有假面首可以当说辞,这一次,他敢下手,就是彻底结仇。他没那么蠢。”
“那也太危险了……”
王逸之略微松口气,刚要坐下,注意到桌上的碗筷动过,奇怪道:“这是……”
这两个字跟刚才假货用的口吻都一模一样。
陆沉渊忍不住笑了:“你。”
王逸之不解。
陆沉渊解释道:“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跟‘你’谈过一次话了,不欢而散。”
王逸之反应过来,当即大惊:“易容?难道是阿史那燕?她来过?!”
“不是她。”
陆沉渊摇头:“高明的易容之术,改容易形,靠的还是真气,单纯的面具是瞒不过明眼人的,阿史那燕不敢动用那一身巫神教内力,怎么会轻易露面?来的另有其人,比许鹤强不少,但应该不到四境,她同样有点忌惮。不瞒你说,我刚才都准备逃跑了。”
那就是没逃跑。
“你……”
王逸之看他漫不经心,都替他愁得慌:“大人的胆子真是……你昨天才挨了一掌,伤还未愈,怎么遇事还如此莽撞!”
“哈哈。”
陆沉渊面色柔和几分:“没那么严重,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有进益,主要是我也有点好奇,就顺便试了试她的身份,现在基本能确定阿史那燕背后都是什么人了。”
事已至此,王逸之不再多说,叹了口气,坐下问道:“什么人?”
“自诩正义的反武势力,邀我匡扶正道~”
陆沉渊脸色古怪,又补充道:“她是中原人。你想想,谁是反武先锋,这伙人中又有谁精通易容术,就都明白了。”
反武的人可太多了。
即便框定中原范围,也有很多很多,比如李唐皇室、王皇后一族后裔、发配岭南的反武重臣之后、昔年被冤杀大将的手下等等。
但若加上反武先锋、易容术,范围立刻缩小不少。
“易容术……”
王逸之仔细回想:“阿史那燕能从皇宫逃走,易容术绝非凡俗,整个江湖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只有四五个宗派,若还与反武有关……难道是无相宗《千幻无相诀》?没错,无相宗宗主徐孤鸿与韩王李元嘉相交莫逆,李元嘉兵变失败,满门被灭,无相宗销声匿迹……当初就有人怀疑,李元嘉的后人是否都死了,现在看来,应该还有人幸存……怪不得阿史那燕有如此精湛的易容术……”
王逸之叹了口气。
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种局面。
这些反武势力最初所为还算师出有名,结局也很让人同情,但一旦开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滥杀无辜,乃至与异族联合,那再可悲的结局也只会变的可恨了。
若泄露的是一般功法也还罢了,偏偏是《千幻无相诀》。
此功乃隋末异人无相子所创,无相子本为幻术大师,后在乱世中目睹百姓易子而食,悟出“众生皆相,相皆虚妄”之理,遂创此功,名动天下。
这部功法的修炼条件极为苛刻,本身就需要天赋加持,要求修炼者如无相子一般天生“柔筋软骨”,如此才能凭借超强的肌肉控制力,改变全身每一处骨骼、皮肉,达到千变万化、无我无相的境界。
这种天赋相对“天生神力”、“慧眼”来说不算稀有,大概与“过目不忘”相当,可也是天赋异禀,万中无一。
正因要求极高,练成之后也是极强,可于谈笑之间改容易形,气息丝毫不漏,能以假乱真。
无相宗弟子极少,但每一个都是最顶级的刺客。
当初兵变之时,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袭杀平叛大军一十三位将领,逼得鸢卫下场贴身保护。
无相宗主动销声匿迹,也是怕武皇转过头派大军血洗。
“若《千幻无相诀》落入突厥之手,日后……唉。”
王逸之坐在另一个座位上唉声叹气,拿起酒杯饮了一杯。
陆沉渊招呼店小二把之前的碗筷换下,对他道:“确实麻烦一点,但也别太杞人忧天。假的再像,也成不了真的,刚才那人已经算是高妙,但细究下来,还是有不少破绽——他大笑时会泄露本音;为掩盖本身气味,会有大量目标身上的熏香气味,过犹不及;她是女人,再怎么易容,胸前臀后身形上还是有区别……只要仔细点,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怕的是猝不及防。”
王逸之苦笑:“她们要的就是那一瞬猝不及防,以弱胜强,以小博大!”
“也有道理。”
陆沉渊想了想道:“这样吧,咱们想个暗号,下次你见到我就问我黑丝还是白丝,正确答案是蕾丝,答不上或者有迟疑,直接出手!”
“……”
王逸之张了张嘴,脸色古怪:“大人,你说的这个什么丝,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吧……”
“瞎说!”
陆沉渊白他一眼,义正言辞道:“这是最正经的东西!”
王逸之无奈摇头:“行~,我记住了。”
他就不用给陆沉渊设计什么暗号了,很明显,这伙人在他这双眼睛面前,根本无所遁形,还被他当猴耍。
陆沉渊扔出那袋金子,王逸之愈发无奈,只能收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玩意儿,递给陆沉渊。
陆沉渊接过,仔细打量。
这是个巴掌大的匣子,黄铜包角,看着平平无奇,掀开盖子,里头有一截镂音筒,开始缓缓转动,几枚细如米粒的音簧被拨动,竟传出《折杨柳》的曲调来,更奇的是,那乐声仿佛自己长了脚,往人心里最软处钻,十分悦耳动听。
陆沉渊有点意外:“【律吕仪】?”
王逸之点头:“金吾卫占了地宫,鸢台转而从此物着手调查裴九郎,看能不能从他的店铺找到蛛丝马迹。这是最低级的律吕仪,只有一个简单的调子,越是高级的,体型越大,声音越复杂、越好听,还有一种【舞乐匣】,在台面加装了个小机关人,能随着韵律起舞,很是精妙。”
咔!
王逸之话音刚落,陆沉渊单手拿着那盒子,手指灵活,三两下拆了个七零八落。
然后从一堆音筒、齿轮组中,拈出一枚铜钱大小的青玉片。
“难以仿制的奥秘,就是它了。”
陆沉渊将那玉片放到眼前,其上刻有三笔云纹。
【符阵:清商符阵】
【品阶:六品下】
【备注:最简易的符阵之一,仅三笔,然笔序、朱砂、载体缺一不可。】
符阵一道,乃道门“借天地之势,化万物之理”的秘术,上可呼风唤雨、搬山填海,下能润物无声、养器护身。
寻常百姓虽无缘得见高深符箓,但市井之中,诸如“辟火符”“风水阵”之类低阶符阵,却早已融入生计。
这“清商符阵”便是其中之一,专司调音养器,虽只寥寥三笔,却是取自《礼记·乐记》中“大乐与天地同和”之意,能借音律引动天地元气,反哺器物。
王逸之道:“千翎应无求是此道高手,他早就注意到裴记的律吕仪非同一般,但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有何特殊之处……据他所说,符阵的镌刻手法、玉片的材料都很普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仿制出来的音质浑浊,容易走音……”
“应该是材料配比不一般。”
陆沉渊眯着眼睛,仔细看每道云纹中的朱砂色泽:“这朱砂不是寻常朱砂,颜色不对,里面掺了别的东西。若仿制者只用朱砂,多半画虎不成反类犬,倒也不足为奇。”
“材料?”
王逸之马上道:“那我们可以寻根溯源……”
“不行。”
陆沉渊摇摇头,放下玉片:“三笔掺了三样,【南海珊瑚粉】、【昆仑玉屑】、【陈年松胶】,都是寻常炼器之物,这些东西可不是寒潭鹤影,太普遍了,没法追。”
王逸之一惊,拿起玉片仔细观察:“大人连这都能看出来?”
“可惜我不懂符阵。”
陆沉渊有点遗憾:“不然应该还能看出更多东西,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你可别学了……
压力越来越大了……
王逸之嘴角抽搐:“咳,武者修炼以武道为主,贵精不贵多,即便真要学玄门道术,等三境辟出神识后再学也不迟……”
“学什么?”
两人正说着,张说从楼梯口拐了上来,拱手道:“来晚了,见谅见谅,这顿我请,谁也别跟我抢。”
“就等你这句话呢。”
陆沉渊半点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酒,笑道:“今早没去公主府念诗啊,我还特意打听来着,你这也不行啊,要坚持,这种事最忌讳一日曝之,十日寒之,日久才能见人心,碶而不舍,金石可镂!”
王逸之笑着摇头。
张说大咧咧坐下,一本正经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朋友妻,不可欺!昨天那是不认识,认识了怎么还能干这种事!”
陆沉渊摇头:“那你可高看我了,她顶多算恩客,说不定哪天就把我踹了。”
张说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太小看自己了。”
陆沉渊挑眉:“什么意思?”
张说奇道:“你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药吗?”
陆沉渊愣了一下:“没问。估计很贵重。”
“岂止是贵重!”
张说正色道:“那是三品上阶【圣灵丹】,能生死人,肉白骨!就算是死人,不超过十二个时辰都能起死回生!乃是药王退隐时留下的稀世灵丹,一共就五颗,武皇赐予公主两颗,放到江湖上能让无数人抢破头皮!结果昨天少了一颗,让你吃了……”
王逸之惊得目瞪口呆,立刻看向陆沉渊。
“……”
陆沉渊脸色微变,眉头紧皱:“你是怎么知道的?”
“忘了我的官职吗?从七品,太子校书。”
张说指着自己道:“之所以来晚,就是在东宫陪皇嗣抄书来着,他是公主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了,从他口里说出的话,难道还有假吗?陆兄,你现在可是名人,不光在整个朝堂大名鼎鼎,就连皇宫,对你感兴趣的也大有人在!”
三品……
陆沉渊本以为是五品,顶多四品,没想到竟然是三品。
天下神兵利器、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共分九品。
下三品还是凡物级别,中三品已是灵物级别,到了上三品,无论兵器还是丹药都拥有了非凡之力,被称为“神物”!
任何东西,一旦到了上三品,无不价值连城!
陆沉渊冷汗瞬间出来了。
这应该还是愧疚居多……
估计换了别人,也多半不会吝惜……
但是已经有点危险了,以后得注意,好感度千万别刷过头,李令月武功高绝,位高权重,真要过头,再整个病娇出来,那可就彻底玩完了……
“陆兄?”
张说看他额头冒汗,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可太稀奇了,转头对王逸之道:“昨天遇见魏王也这样吗?”
王逸之摇头,仔细看陆沉渊的表情:“挨了那一掌之后都没这反应……”
张说以为他伤势复发,刚要去切脉,陆沉渊回过神来:“没事……”
张说上下打量:“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陆沉渊喝了口酒压惊,岔开话题:“抄什么书?皇嗣还要抄书?”
“不算新鲜。”
张说深深叹气,满脸同情地苦笑道:“他应该是古往今来,最可怜的太子了。自武皇登基,短短一月,昔日‘深明大义’让位的皇帝变成了皇嗣,不但出不了东宫,见不了朝臣,而且每日都需誊写《臣轨》《百僚新诫》,稍有错漏,便遭殿中御史呵斥……上月登基大典,皇嗣献《孝经注疏》做为贺礼,却被周兴控告‘以孝讽君’,当夜就被羽林军押往西隔城,在佛堂前跪抄《大云经》三日……除了公主,也就我这种微末小官,还能见他一面了。”
张说说完又是一声叹息,举杯一饮而尽。
王逸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陆沉渊面无表情把玩酒杯,这才哪到哪,刚开始罢了,他以后要受的罪多着呢!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力量,任人鱼肉。
李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陆沉渊望向窗外,日光下,魏王府的残垣断壁泛着刺目的白光。他眯眼望着那片废墟,胸口的掌痕在《金阙经》运转下隐隐发烫——那是被武承嗣掌力重伤的耻辱印记。
这世道,终究要靠拳头说话。
武承嗣,你给我等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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