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的六零年代 - 第22章 【双更合一】 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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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边其实是没有炕的, 至少许明月小时候没见过炕,冷就硬熬着,河边湿气重怎么办?睡高床。
    她是到城里生活后, 才知道床原来可以只到膝盖那么高,下面可以储存东西, 从床上摔下来是不疼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 南方还有地暖。
    也正是知道了这些, 体验过这些东西在冬季会有多么的舒适,许明月才无法忍受这里的潮湿和寒冷,才有的火墙和火炕。
    火墙和火炕的原理其实很简单, 当地的泥瓦匠们也会建火炕。
    这里的人少建火炕的原因,不是因为这里冬季不够冷,而是因为贫穷。
    就像她, 在自己没有住过地暖之前,一直以为地暖是北方才有的东西。
    现在还在用石头和土砖盖房子, 有些连瓦片都没有的人家,哪来的钱去建火墙?
    而体验过长姐温暖房子和温暖火炕的许凤莲, 才会对自己的火炕那样期待。
    如果她没有体验过温暖,或许她还能忍受寒冷。
    没有来过这个年代的人,也很难想象, 这个年代的人冬季闲下来后, 有一大爱好, 就是相互为对方在头上捉虱子。
    许明月就经常看到一个大点的孩子, 在另一个孩子头上扒拉着,刚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在扒拉什么,许凤莲也在小阿锦的头上扒拉, 然后扒拉出来一只虱子,十分熟练的将虱子放在两个大拇指指甲盖中间,用力一按压,发出‘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才意识到她看到的场景是什么。
    那一瞬间,她头皮都竖了起来,浑身都仿佛痒了起来,觉得头上、衣服上,甚至她看不见的地方,都有虱子。
    更可怕的是,这不是她的错觉,而是事实!
    其实除虱这事,并不是她洗了头,洗了床单,虱子就能立刻没了的。
    她虽洗了床单,实际上床单下面的稻草上,和盖着的棉被上,依旧残留着虱子卵,她总不能连上面盖得棉被一起洗了,只能勤晒,用竹拍拍打被子,将上面的虱子卵拍掉下来,而这种方法并不能尽全功。
    她没有除虱药!
    纯靠洗头,是无法将紧紧粘在头发密密麻麻的虱子卵给洗下来的,尤其是长头发,为此,许明月不光剪去了小阿锦的头发,还将她自己的长发也给剪了,在没有可用工具的情况下,用儿童剪刀一点一点,头发剪的狗啃的一样,为的就是冬季洗头后,可以快点干,这样就可以勤洗头。
    不然哪怕有火墙和火炕,冬季洗头也依然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一不留神就会感冒。
    这也是许凤莲情愿头上痒着,也不在冬季洗头发的原因。
    她们并不在意头上有没有虱子,甚至觉得,虱子多了头皮就不痒了。
    就算头发好洗,在没有洗衣机的前提下,洗床单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首先一点,就是没有足够多的肥皂。
    她就只有一块羊脂皂,兼之洗手、洗衣服、洗澡等洗一系列的东西,床单那么大的东西,一块羊脂皂根本经不起几次消耗。
    也幸亏她还有洗面奶、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旅行装,不然一块羊脂皂根本不够用。
    在这样的前提下,许明月好不容易将头发上的虱子除完,炕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了虱子,许凤莲想上她的炕,她怎么可能同意?
    许凤莲其实是有些伤心和委屈的,尤其是她想往热炕上躺一下的时候,许明月吃惊的伸出尔康手大喊了一声:“别!”
    把她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站在炕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就听到也被她的行为动作吓了一跳的许明月,直言不讳的那句:“我可刚除完虱子,你要是再给我床上染上虱子,我就完了!”
    她不光嘴上这样说,她还用行动,将许凤莲刚刚坐的地方,用手拍了又拍,生怕她头上虱子掉到她的床上,又给她染上虱子!
    不是许明月想伤害她,这完全是许明月当时的下意识反应!
    床真的是她最后的底线!
    她在现代时,小阿锦从外面玩回来,如果不换睡衣或者居家服,她都是不让小阿锦上床的,她会觉得她在外面玩,身上沾染到各种细菌,会被她带上床,这使得她完全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在床上睡觉。
    或许有人会问,你刚来到这里时,许凤台和许凤发的床你不也睡了吗?矫情!
    是的,她睡了。
    可享受睡觉,和痛苦睡觉之间,它是不一样的!
    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她除了忍受能怎么办呢?
    现在有条件给自己一个更舒适的睡眠环境,不要干净的,香喷喷的睡眠环境,只因你在有虱子的床上睡过,你就把你今后睡觉的床上都弄得有虱子、有味道吗?
    其实许明月十分理解许凤莲和许凤台,包括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因为资源匮乏!
    没有条件每日洗澡,没有条件经常洗床单、换衣服,没有条件换被褥,更没有条件和精力经常洗头洗澡。
    尤其是他们这些生活在河边的人,天晴时还好,还能晒晒被子,要是遇到连绵不绝的雨季,家里衣服、被子永远都是潮的,潮湿,它不是一种感受,而是实实在在的会生霉斑,会长白毛、绿毛、蓝毛。
    没有以上的各种资源和条件,一个女孩子,哪怕天天洗澡,她头上也永远有虱子。
    男子还好一些,短头发,洗脸的时候,顺手就把头发洗了,头上虱子反而不多,但是臭啊!
    冬季不常洗澡的汗臭,劳累过后懒得洗脚的脚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在许明月刚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落脚地的时候,她只能忍受。
    她是真的很怕床上再有虱子,尤其是在她刚换了新棉褥子的情况下。
    这棉褥子可是一个月才刷新一次,要是掉了虱子在上面,她前面各种洗头、洗衣服、洗床单,全部白干了!
    你以为冬天洗床单容易啊?床单沾了水沉重不说,光是那冰冷刺骨的水,就让许明月一下子回忆起了小时候所经历过的艰苦岁月。
    说实话,要不是见许凤莲衣衫单薄,又每日辛辛苦苦给她砍柴,她真的连卧室都不想让她进。
    许明月有许明月的理由,可许凤莲当时没说,被许明月当时的态度伤到也是事实。
    这时代的农村人不讲究,活着就已经用尽他们全部的力气了,也没有人教过许凤莲,不应该随便往别人的床上坐。
    况且许明月不是别人,是她大姐。
    好在,她是个心大的,委屈了一下,难过了一下,现在见到大哥的房子也建了火炕,她以后也能睡在温暖干燥的炕上了,心里又雀跃起来。
    许凤台的房子并不太大,毕竟砖瓦有限,为了避免以后许凤台娶了媳妇,家里住不开,房子主要分为三部分,左右两个大房间,堂屋中间隔断,一分为二,后面是房间,前面是堂屋,三个房间共用一条大炕。
    这样许凤莲和老太太两人,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哪怕是两个人一间房,对许凤莲来说,那是属于她的空间。
    她的房间呢。
    光是这个说起这句话,就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期待和喜悦。
    不再是老屋里草帘子隔开的不方便的灰暗,不再是没有窗户,冬冷夏热黑咕隆咚的稻仓。
    其实……其实只要堂屋隔开的后面那个小房间,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有暖炕,有窗户,有光。
    可是,大姐说,大哥和小弟一个房间,她和妈一个房间,后面还有个小房间,以后大哥要是结婚了,小弟就可以搬到堂屋后面的小房间去。
    她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让她和妈睡大房间,让小弟睡小房间是应该的。
    老太太当时嗫喏了一下,见许明月说话时,那么理所当然的态度,突然就说不出,右边的大房间今后给凤发结婚用,她和小女儿住堂屋后面的小房间。
    许明月在某种时候是迟钝的,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老太太和许凤莲心里的想法,就很自然的吩咐指挥安排完,心底还想着,炕大,屋子里就暖和,湿气也少,爷爷的腿疼也能缓和一些,也许到了老年,他就不会疼的那么厉害。
    许明月不知道爷爷的腿,是不是从现在就开始疼了,她只想用这样的方式,尽量让爷爷、小姑奶奶、小爷爷、老太太晚上睡觉都能舒服一些。
    许明月觉得房子不大,可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房子已经是顶好的了。
    和许明月需要将墙体抹上黄泥,越低调越好不同,许凤台翻过年就二十四岁了,他需要崭新的砖瓦房,来为他在婚姻市场上增加筹码,不然许家上面有小脚婆婆干不了外面的活,中有被离了婚的大姑子独居荒山,下有未出嫁的小姑子和年龄还小,将来结婚估计还要许凤台出钱出力建房的小叔子。
    这样的家庭,谁敢嫁?
    所以村里很多人都在观望,看许家那被休离回家的大姑子,给许凤台建的房子到底怎么样,要是姑娘嫁过去,住进去,能不能住的下。
    看完的结果,自然是满意的,和老太太和许凤莲想的一样,很多人都觉得,姑娘要是嫁进许家,小叔子先搬到小房间去睡,左边房间就是许凤台和新娘子的婚房,以后有了孩子,可以和后面的许凤发睡一起,也可以在左边的大房间,用草帘子隔出一个小房间,生了孩子也有的睡。
    想的更多一点的,许凤莲过两年就嫁出去了,小叔子结婚就住右边房间,都不用重新建房了。
    再说了,下面不是还有一个土屋吗?等孩子多了,老太太就睡下面的土屋,堂屋后面的小屋就腾出来给小孩子们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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