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迹可循 - 第13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许归忆一针见血地指出许褚渊和杨梅暗含的潜台词。在座的个个都是人精,在人精堆里泡大的许归忆又岂会听不明白爷爷奶奶话里的意思?
听到父亲要给许归忆介绍相亲对象,许志国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表态。
既然许归忆把话挑明了,许褚渊索性也不跟她绕弯子了,点点头说:“是有这个意思。”
“不去。”许归忆很干脆。
这时家里保姆端着洗好的车厘子过来,听见许归忆的话手中盘子抖了一下,又忙托稳了。
许褚渊不笑的时候总是看着特别严厉,除了许归忆,家中小辈都怵他,没几个敢这么跟他讲话的,偏偏老爷子也不恼她。
转念一想,也对,整个家里谁不知道许褚渊和杨梅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孙女?
那可是两位老人唯一带在身边养大的孙辈。
早就料到许归忆会是这个态度,许老爷子并不意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不疾不徐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许归忆一脸不乐意地噘着嘴:“我不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杨梅老太太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了,瞅着这小孙女怎么瞅怎么稀罕,她摸摸孙女的脸,语气温柔慈爱:“小忆啊,你想,咱们两家知根知底,又是多年的邻居,这门亲事要是真成了,你嫁过去不吃亏。”
闻言,许归忆忽然想到什么,心中警觉:“您可千万别告诉我,我俩小时候定过娃娃亲啊!”她夸张地瞪大眼睛,“爷爷奶奶,定娃娃亲犯法你们知道吗?!”
许褚渊被孙女气笑了:“我们没那么老古板!”
许归忆这才稍稍放心,又搂着杨梅脖子撒娇:“奶奶——我不想去相亲,好老土的。”
从小到大,她一撒娇老太太定准心软,杨梅小声哄着:“听话,咱们就去见一面好不好?”
许褚渊也接话:“我们又不是逼婚,最终成不成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意思。”
许归忆说不过他们。
爷爷奶奶年轻时一个是总参谋长,一个是空军部队政委,专门给人做思想政治工作,在谈判这方面,两位老人软硬兼施,许归忆还真不是他俩的对手,她含含糊糊地应下了,答应他们过些日子就去见一面。
晚上吃饭时,许归忆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米饭,突然听见爷爷叫她:“小忆,这次出去玩,可是碰见什么人了?”
“没有!”许归忆飞快否认。
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此刻说不定正在哪个温柔乡里风流快活呢。
许褚渊放下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许归忆。
被爷爷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盯着,许归忆登时心虚得不行,她别开眼:“您看我做什么?”
许褚渊慢慢悠悠地:“我就随口一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谁紧张了……”许归忆低头嘟囔。
杨梅笑着打趣:“你这么抗拒相亲,我们还以为小忆有喜欢的人了。”
许归忆筷子一抖,脑海中闪过极光下那个缠绵的吻,耳根发烫,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今晚的许老爷子简直是无差别攻击,审完许归忆,又将目光转向许志国,他问:“你今儿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许志国说:“今天不忙,就提前回来了。”
话落,坐他旁边的便衣警卫员眼神微动。
其实是听说许小姐从冰岛回来后,首.长临时改道过来的。
许褚渊目光在儿子和孙女之间转了一圈,忽然冷哼一声:“你们就都蒙我吧!”
此话一出,父女俩都不吭气了,一味地埋头扒饭。
同一时间,北京东城一座四合院里,江望差点被茶水呛死:“相亲?我?和许归忆?”
面对儿子的震惊三连问,王慧女士紧了紧披肩,点头:“没错。”
“不去。”江望也很干脆,拒绝的理由与许归忆如出一辙:“兔子不吃窝边草。”
“哟~”王慧手里握着茶盅,拉长音儿轻嗤:“还不吃窝边草呢,信不信再过两年你连窝边草都没得吃!”
江望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王女士,您儿子行情不至于这么差吧?”
“你以为呢?”王慧哼笑,“人家小忆多好的姑娘,你还挑三拣四。”
江望想搬救兵:“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王慧:“你怎么知道他走了?”
“回来的时候看见机场那块实施交通管制了,不然我半小时前就到家了。”江望说。
王慧呷了口茶:“你爸下周才能回来,甭想找你爸开脱,在你的终身大事上,我和你爸意见一致。”
江望懒洋洋地问:“是吗?我爸怎么说?”
王慧放下茶杯,学着江伯钧的语气打官腔:“小望,你也老大不小了,男孩子嘛,就要家庭事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行。”
江望轻哼:“那我也不去相亲,多土啊。”
王慧使出杀手锏:“难不成今年过年吃饭你还想坐小孩桌?”
这话的杀伤力可太大了,江望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江家规矩,凡是没结婚的过年一律坐小孩桌,江望已经连续五年和侄女外甥坐一块吃年夜饭了。
“坐就坐!”江望消极抵抗,“反正有人陪我!”
王慧笑了下:“是吗?不好意思儿子,妈妈忘记告诉你了,你那陪你舌战群儒的表哥上个月已经订婚了,人家昨天刚去领了结婚证。”
江望:“……”
叛徒!
“小望。”过了几分钟,王慧突然叫他:“有件事妈一直挺好奇,你跟小忆小时候玩得那么好,后来怎么突然不玩了?”
江望转开脸,默不作声。
王慧自顾自地往下说:“我还记得小忆一周岁时抓周,不要钱,也不要玩具,最后竟然跌跌撞撞扑过去抓住了你的手,一屋子人都乐得不行。”
说起往事,王慧不禁莞尔,江望脸色也缓和了些:“是么,我还以为她抓的是馒头。”
毕竟那丫头从小就贪吃。
“儿子,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王慧循循善诱。
“什么?”
王慧一拍大腿:“说明你俩特有缘分!”
江望被他妈逗笑了,抬起胳膊将母亲揽了一下,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妈,您没事吧?怎么一天天地想一出是一出啊。”
王慧拨开他胳膊:“臭小子,少跟我贫,你到底去不去?”
江望说:“不去,相亲什么的太尴尬了。”
“江望!”王慧轻斥,“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望不说话,吊儿郎当地没个正经:“我没干什么啊。”
“你——!”王慧喘着粗气剧烈咳嗽起来,“……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江望皱着眉头帮母亲顺气:“王女士,您最近气性有点大啊。”
王慧去年动了个手术,大病一场人的心态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儿子的终身大事。
“小望,”王慧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气,声音轻了下来:“妈也不是非要撮合你们两个,成不成看缘分,但你听妈的,好歹去见一面,行不行?”
江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母亲这样温声温气地说话。
“成成成,我听您的,去见一面。”
这事总算定下了,王慧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小忆是个好姑娘,你见了就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看人,不用我教你。前些日子我和你爸去庭西山拜访许爷爷,晕车的老毛病又犯了,多亏了小忆。”
前些日子,王慧和丈夫江伯钧一同前往庭西山拜访许褚渊和杨梅,山路蜿蜒漫长,王慧晕车的老毛病又犯了,下车时她脸色煞白,江伯钧连忙扶她在路边石凳上暂歇。
眼瞅着妻子脸色越来越差,江伯钧正要唤随行医生,一道纤细身影忽然挡在面前,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阿姨,您是不是晕车了?我知道有个穴位可以缓解晕车的症状,您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帮您按按好吗?”
王慧勉强抬眼,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姑娘正俯身关切地望着她。
她眯起眼睛,总觉得这姑娘似曾相识。
王慧虚弱地点点头,将手腕递了过去。那姑娘蹲在她面前,刻意低头避开与她对视,指腹按压穴位的力道恰到好处。
“您感觉好些了吗?”大约过了一刻钟,姑娘轻声询问。
王慧这才惊觉,方才还翻江倒海的胃部已经平静下来,眩晕感也消退了大半。她朝那姑娘轻声道谢,见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笑着说:“您别客气。”
王慧当时就觉着这姑娘不光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对她特别有好感。
江伯钧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突然开口:“是小忆吧?”
仔细一想,能在庭西山这种地方自由出入,又这么年轻的女孩,除了许家的小孙女,还能有谁?
王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忆!只是女大十八变,她一时竟没认出来。她还记得小忆小时候妈妈不在身边,便总缠着她要抱抱,后来她和江望闹掰,跟着许爷爷搬出大院,两人才不常见面了。
听见江伯钧的话,许归忆身形一顿,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她朝江伯钧微微欠身,恭敬有礼:“江叔叔好。”
转向王慧打招呼的时候,许归忆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她温声道:“王姨,好久不见了。您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呢。”
“哎呦,真是小忆啊!”王慧惊喜地拉住许归忆的手,“这孩子,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许归忆抿嘴一笑,亲热地回握住王慧的手,“王姨,您还是这么会哄我开心。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去您家玩儿,您都夸我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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