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迹可循 - 第53章 “你当我俩的结婚证是摆……
姜半夏往屋里看了一圈,不答反问:“我老公呢?”
“在这儿呢。”话正说着,迟烁推门进来,江望心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迟烁伸手揽过姜半夏的腰身,让怀孕妻子的重心微微后仰,替她分担一些腹部隆起的重量。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迟烁轻声。
姜半夏笑吟吟地摇头:“不累。”
亲密的爱人在一起时,周围空气都是甜蜜的,眼睛里仿佛只看得到彼此。
江望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被迟烁和姜半夏这么一刺激,愈发想念起许归忆来。
“我说你们俩真是……”江望话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看见迟烁抬手将姜半夏耳边碎发拢到耳后,接着俩人就在他面前嘴对嘴亲了一口!
整个动作进行得极其自然。
“哎哎哎!”江望顿时不干了,他就跟这辈子没见过别人亲嘴似的,特别浮夸地叫了起来,“这儿还有个人呢!”
迟烁和姜半夏同时扭头,视线朝江望看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你俩要干啥啊?”江望一脸气急败坏。
迟烁瞥他一眼,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忘了你还在这儿。”
江望心说,你这不是废话么,我的婚礼,没我不成席,我不在谁在?
迟烁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语气可一点没不好意思,还在那故意拱火:“要不你把眼睛闭上呢?”
太没天理了!江望崩溃大喊:“保安!”
“小的在!”恰巧方逸航路过,听见声音,他从门口探头进来,问江望:“咋啦新郎官?”
“我要举报。”江望指着迟烁和姜半夏说:“这里有人非法携带狗粮入场。”
方逸航一听,这还了得?!
他立刻挺直腰板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二维码卡片,模仿交警开罚单的架势,通知他们:“迟烁先生,姜半夏女士,根据江望先生最新制定的《反虐狗条例》第521条,现对您二位处以‘双倍份子钱’处罚。”
说到最后还贴心地问了一句:“走微.信还是支付宝?”
这会儿江望干金融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方逸航说完他紧接着补上一句:“最好是直接转账,还能免一笔手续费。”
迟烁也配合他们演,略微思索两秒,随即一本正经的拿出手机,回答说:“走支付宝。”
偏不给你省手续费。
江望“嘿”一声,不满意。
“得嘞!”方逸航麻溜儿递上二维码。
这帮人凑在一块太能整活了,姜半夏站一旁笑得肩膀都在发颤。
迟烁转完账,江望还没忘记之前问姜半夏的话:“嫂子,我可把你老公还给你了啊,我媳妇儿呢?”
姜半夏还没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急什么,怕你媳妇儿跑了啊?”
众人目光循声望去,陈词抱臂斜倚在门框上,目光戏谑。
江望缓缓挑起眉:“你当我们俩民政局领的结婚证是摆设呢?”
他说:“不怕她逃跑,我怕她紧张,婚礼开始前我又没法过去陪她。”
陈词说:“放心吧,我刚从十一那边过来,她已经换完主纱了,念念陪着她补妆呢。”
听他说完,江望放心多了。
化妆刷柄磕碰首饰盒的簌簌声里,许归忆感受到一块冰冷的海绵突然贴上她的眼睑。
“别动哦。”化妆师小拇指抵着许归忆下颌骨,睫毛夹卷起女孩翘翘的睫毛。
许归忆补完妆,手机屏幕显示:11:30。
“十一,时间差不多了,许叔在候场室等你了。”时予安提醒她。
“好。”许归忆站起来,时予安替她仔细调整头纱,边整理边说:“我就不陪你去候场室了,待会儿许叔陪你进场,我和我哥,还有昭昭、迟烁、方四,我们几个都在舞台下面第一排等你。”
“好。”许归忆依旧应着,眼前泛起一层水雾。
“十一,新婚快乐。”时予安握住她手,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你和三哥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一定要幸福!”
许归忆望着她二十几年来一直十分要好的闺蜜,同时也是她的挚友,轻声说道:“念念,你也一定要幸福。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想看见谁收获幸福,那个人一定是你。只要你开心、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时予安闻言,怔怔地看着许归忆,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许归忆好像发现了什么。
“十一,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她低声询问。
许归忆弯唇,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念念,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因为实在是太熟悉对方了。
要是连时予安喜欢谁都看不出来了,许归忆也不配说自己是她的闺蜜了。但是猜到归猜到,在时予安愿意主动告诉她之前,许归忆不会多问一个字。
最后她说:“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会一直支持你。”
她已经表明态度,时予安听明白了,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嗯!我们都要幸福!”
***
候场室的雕花木门将喧闹阻隔成朦胧的背景音,许志国对着雕花窗棂负手而立,深灰色西装在后腰处叠起两道褶皱。他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地站在这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走廊另一头,许归忆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在军区靶.场,父亲也是这样负手立于烈日下,看新兵蛋子们哆哆嗦嗦地拆装枪.械。
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父亲了,许归忆已记不清楚了,记忆中,父亲似乎一直很忙,每天早出晚归,陪她玩的时间很少很少,由于身份特殊,学校里的家长会、亲子日、以及她的毕业典礼等活动,父亲都极少出席。
她曾经不满过、伤心过,甚至在父亲再婚后,她误以为父母离婚是因为父亲不忠而怨恨过。
然而此时此刻,当她发现父亲后颈新冒出的白发时,许归忆的心不受控制地揪了起来。
“爸。”半晌,她轻声呼唤。
许志国听见动静转过身,下一秒,瞳孔微微收缩。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儿提着裙摆朝他小跑过来,珍珠流苏耳坠在颊边摇晃出细碎的光斑。
许志国久久没有说话,许归忆又唤了他一声,“爸?”
许志国从回忆中回神:“方才我突然想起第一次送你去幼儿园的画面,你还有印象吗?”
许归忆仔细想了一会儿,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她无奈摇头:“已经没有印象了。”
幼儿时期大脑发育尚未完全成熟,记忆往往不够完整稳定,许志国也明白这一点,听她这么说并不觉失望。
“我那天哭了吗?”许归忆问父亲。
许志国笑着开口,说:“你哭的撕心裂肺。”
许归忆特别惊讶:“啊?不可能吧……”
许志国继续道:“兴许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小朋友,心里害怕,于是抱着我的公文包不撒手,非要爸爸把你装进包包夹层里一块带走。”
“还有这事呢……”许归忆笑起来,“然后呢?”
“然后小望过来了,你一见到他立马不哭了,后来我问你为什么,你说,怕他骂你是个哭包,嫌你丢人。”
提起往事,许志国感慨万千,许归忆静静听着。
“我还记得那天是我亲自把你的手交给了小望,拜托他在幼儿园多照顾你。”说到这,许志国顿了顿,“今天爸爸要再一次把你的手交给小望,拜托他在往后的日子里多照顾你。”
许归忆鼻尖泛酸。
“时间过得真快。”许志国心下感叹:“爸爸印象里,我们小忆明明昨天还是追在后头喊‘爸爸等等我’的小丫头,想不到转眼间就要嫁人了。”
许归忆垂下视线,轻声说:“嫁了人,也是您的女儿,永远都是。”
“那是自然。”许志国微笑,过片刻,许志国再次开口道:“对了小忆,爸爸想和你说件事。”
“您说。”
许志国:“你妈妈今天来过了。”
这是母亲顾洛姝缺席的二十年里,父女俩第一次主动触碰这个名字,当下乍闻此言,许归忆愣了下,而后轻轻“哦”了一声。
“她让我帮她带一句话。”
“什么?”
“祝你新婚快乐。”
许归忆抿唇,语气没什么情绪:“我知道了。”
话已带到,许志国没再多说。
这时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们,“许小姐,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准备一下。”
许归忆咽了下喉咙,轻轻挽起父亲的手臂。
许志国感受到她手指在微微颤抖,侧头问她:“紧张吗?”
许归忆点头承认。
许志国看着女儿,温柔出声:“不用怕,小忆,前半段路有爸爸陪你,后面的路有小望陪你。爷爷奶奶、爸爸、刘姨,我们都在舞台下面守着你,陪着你,所以别害怕。”
这番话一语双关,说得字字戳心——通往婚礼舞台的道路如同人生道路,父亲终究只能陪她走一小段,剩下的路,由她的先生陪她走,但她的家人一直在她身后,坚定地守护着她。
许志国将女儿的头纱轻轻放下,下一刻,许归忆忽然倾身拥住了他,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中,最终只化为四个字:“谢谢爸爸。”
谢谢您,生我,养我,爱我。
托举我,鼓励我,支持我。
许志国眼睛霎时通红。
“掌声有请,新娘入场——”
司仪洪亮的嗓音穿透门扉,许志国拇指抚过女儿手背,“走吧。”
宴会厅的大门在乐队演奏的一曲《卡农》中徐徐打开,许归忆深吸口气,挽着父亲胳膊,坚定地奔向她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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