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迹可循 - 第78章 “我要离家出走!”……
当办公室的日历翻到十月,许归忆和江望忙里偷闲,趁着国庆假期飞去了海南。他们事先谁也没告诉,打算来个突然袭击,给爷爷奶奶一个惊喜。
当风尘仆仆的小两口突然出现在小院时,两位老人的惊喜溢于言表。江爷爷精神矍铄,朗声大笑,江奶奶更是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比海南的阳光还要灿烂。
离开北京,生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闹钟全部关闭,每天睡到自然醒,自然醒后,懒懒地赖够半小时床,然后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享用早餐。
白日里,江望陪爷爷在树荫下下棋,许归忆就窝在藤椅里听奶奶讲述年轻时战场上的岁月,奶奶讲得动情,许归忆听得入神,再次感受到了老一辈人的辛苦和毅力。到了晚上,许归忆和江望吃过晚饭就依偎着去海边,吹海风,散散步,他们随意地聊着天,话题天马行空,从院角新开的花,到儿时的趣事。
虽然偶尔会接几个紧急电话处理工作,但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尽量将工作隔绝在千里之外,心安理得地窝在此处虚度光阴。
小两口在海南陪爷爷奶奶住了小十天,偷了十日清闲。
从海南回来,生活再次被忙碌的工作填满。许归忆算了算,三个月里,江望总共出了十趟差,空中飞人的标签贴得死死的。
北京的秋天很短,人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风凉,冬天就悄然来临了。第一场大雪降临得毫无征兆,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银装素裹。
傍晚下班,许归忆小心翼翼地踩在小区结了一层薄冰的小路上。她身上裹着厚厚的羊绒大衣,头戴白色贝雷帽,因为怕冷,围巾缠了好几圈,几乎把巴掌大的小脸都埋了进去,只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
“妈呀,这也太滑了,这种天气出门跟溜冰有什么区别……”许归忆小声嘀咕了一句,脚尖试探着往前挪,姿势像笨拙的企鹅。
回家之前,她拒绝了江望“从地库直接坐电梯上楼”的务实建议,非要步行穿过小区花园,美其名曰“体验初雪的浪漫”。
结果浪漫没体验到,提心吊胆倒是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
许归忆每一步都走得全神贯注,不断警告自己,小心点,再小心点,摔了可就丢脸丢大发了!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她右脚刚踏上一块看似平整的雪面时,“哧溜”一声轻响,许归忆脚下忽地一滑,重心瞬间失控!
“啊!”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呼,许归忆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扑通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
尾椎骨撞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天灵盖。“嘶——”许归忆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差点飙出来。
意识到自己摔了之后,她第一反应是飞快地环顾四周。
万幸,没人看见。
许归忆松了口气,强忍着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揉着摔疼的地方,一瘸一拐地挪进了单元楼,在电梯里忍不住小声嘟囔:“真是太不优雅了,嘶,真疼……”
好不容易挪到家门口,许归忆推开门,暖气扑面一烘,带着一股姜茶的味道。
江望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手按在岛台上,另一只手捧着一杯姜茶,闲适随意的模样。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许归忆略显僵硬的步态上,嘴角噙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
“回来了?”他放下茶杯。
许归忆见他在家,压着心跳强装镇定,努力挺直腰背,尽量走得自然些,但屁股传来的疼痛还是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有点歪斜。
“嗯,回来了。”她含糊应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弯腰换鞋。
江望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堵在她面前,眼神在许归忆身上逡巡一圈,最后落在她略显别扭的站姿上。
许归忆被他看得心头发虚,“你看我干嘛?”
“领导,”江望拖长了调子,明知故问:“您这走路的姿势……有点别致啊?”
“哪里别致了?”许归忆嘴硬:“少见多怪,起开!别挡道!”
她试图侧身从他身边挤过去,江望却像座山似的纹丝不动。
他挑了下眉,微微倾身,凑近她耳边,嘴角那抹戏谑的笑意更深了,“让我猜猜,刚才在外面,是不是不小心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闻言,许归忆的脸瞬间爆红!
她猛地抬起头,对上江望促狭的眸子,电光火石间,一个惊人的念头闪过脑海——靠!这家伙是不是全看见了?
“江望!”许归忆原地炸毛,小祖宗这会儿也顾不上屁股疼了,她猛地朝江望扑过去,手臂勒住江望的脖子给了他一个锁喉。
“你丫是不是看见了?!”许归忆气势汹汹地质问:“我在楼下摔倒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偷着乐呢?嗯?”
江望猝不及防被她勒住脖子,也不挣扎,反而顺势微微弯腰配合她的身高,任由她挂着。听见她的质问,江望低低的笑出了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紧密相贴的身体清晰地传到许归忆身上。
“咳…咳咳…轻点轻点,”他嘴上讨饶,眼底欠揍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亮得晃眼。
在许归忆凶狠的逼视下,他慢悠悠地纠正:“什么叫偷着乐?我江望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吗?”
“是!你没偷着乐,你是明着乐!”许归忆勾着他脖子的手臂更用力了,另一只手握成小拳头就往他肩上招呼,“都怪你乌鸦嘴!非说我走外面指定摔!这下好了,我真的摔了!”
江望笑着躲她没什么力道的流星拳,嘴上不忘继续拱火:“宝贝儿,怎么还怪上我了?这锅我可不背。我说让你直接从地库上来,是谁嫌不够浪漫非要走雪地的?嗯?”
“我不管!就是怪你!”许归忆耍赖,挂在他身上不撒手,又羞又恼又疼,脸都气红了,“你丫都看见了还不下来扶我一把,就在家煮茶看戏!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讨厌死了!”
“这不是怕你看见我觉得更尴尬嘛……”江望抱着身上的考拉挂件,低头在她气鼓鼓的脸上亲了一口,温声细语地哄:“是不是摔疼了?来,让老公看看摔哪儿了?”
“滚蛋!谁要你看!”许归忆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用力推开他,红着脸一瘸一拐地往沙发走,背影透着一股“莫挨老子”的气势。
“真摔疼了?宝贝儿?”江望笑着跟上去,长臂一伸想把人捞进怀里,“真疼你就吱一声,别硬撑,严重的话咱们得去医院看看,别再伤着骨头。”
许归忆扭着身子灵活地躲开他的怀抱,抓起一个抱枕塞在腰后,气鼓鼓地瞪他:“不疼!不看!不许碰我!”
“好好好,不碰不碰,”江望不敢动她了,起身去给许归忆倒了杯热腾腾的姜茶,递到她面前:“领导,喝口姜茶暖暖,别冻感冒了。”
许归忆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他,但到底还是接过了那杯姜茶,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因为江望“犯贱”招她,这天晚饭是在一种极其微妙的氛围中进行的。许归忆全程板着小脸,埋头苦吃,故意不搭理江望殷勤夹过来的菜。江望也不忧愁,自顾自吃得香。
吃饱喝足,许归忆“噌”地一下站起来,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对着还在慢条斯理喝汤的江望,郑重宣布:“我!要!离!家!出!走!”
江望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一点也不意外。
“嗯。”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然后继续低头,把最后一口汤喝完。
吃吃吃!就知道吃!
许归忆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憋屈了。她提高音量,加重语气强调:“喂!我没和你开玩笑,我真的走了哦!”
江望这才放下碗,抽张纸巾擦擦嘴角,动作优雅从容。他站起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好的,知道了。麻烦您,离家出走的时候顺便帮我把门口那袋垃圾带下去,谢谢领导。”
许归忆气得想咬他。
江望把碗筷全部放进洗碗机,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他探头出来,贴心地嘱咐了一句,“对了领导,外面路滑,您走路千万小心点,别再摔着了。”
“砰!”
回应他的是震天响的摔门声。
江望站在料理台前,低着头,慢慢地抖动肩膀笑起来。
他猜也能猜到许归忆离家出走去了哪里——楼下二十二层,迟烁和昭昭家。去看他们家刚出生不久的小北知,顺便告个状,然后等着他去把人哄回来。
江望洗干净手,关门出来,果然看到那袋垃圾还好好地放在原地。他无奈地摇摇头,弯腰提起垃圾袋,自言自语:“得,还得自己动手。”
许归忆气鼓鼓地冲进迟烁家时,小北知还在睡觉,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姜半夏靠在沙发上看育儿书,迟烁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散落在茶几上的婴儿用品。
一抬头看见许归忆,迟烁乐了下,“呦,稀客啊!这大晚上的,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下来了?我们三儿呢,没和你一起下来?”
姜半夏合上书,拍拍身旁的位置,“十一,过来坐。”
“淡了!绝对是淡了!”许归忆眼睛瞪得溜圆,一屁股(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张口就跟二哥和昭昭告状,“江望不爱我了!我说离家出走他都没反应!”
“你俩又怎么了?”金牌调解员迟烁迅速上线,“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呃不,分析分析!”
许归忆竹筒倒豆子般把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江望让她倒垃圾的恶劣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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