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陪嫁下一秒 - 第88章 归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葛全是孟晚这边的人,自然不会为难吴昭远,两家一片祥和,聘礼从葛家前院堆到后院,长长的礼单交到方锦容手里,他看得眼,黄叶唱礼单的时候,他匆匆对了几下就要歇菜。
    葛家的下人就一个看门的,还有一个厨娘,眼下宅子里几个做活的,还是聂知遥借过来充门面的。
    吴昭远与葛全走流程,將密封好的庚帖与婚约文书交给葛全,“此为两家庚帖与婚书,还请葛大人过目存证。”
    葛全认识的字本来就不多,匆匆过了一眼后便交给方锦容。
    方锦容:“!!!”怎么这个还没看完,又要看什么婚书?
    葛全轻咳一声,將临时背了一晚上的话术说出,“咳,宋家盛情,礼数周到,本官心领。宋家大公子宋辞与小侄结缘,姻缘契合,结两姓之好。”
    纳徵主要就是下聘前准备东西复杂一些,东西送到,其实也就基本差不多了,吴昭远在葛家饮了半杯茶水后带人退去。
    宋家人一走,剩下这么一院子的聘礼暴露在眾人面前,这么一看就显得更多了。
    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们刚才也听到只言片语,不惧官威小声议论。
    “葛家?是武將家里吧?”
    “听说是在宫里当差的,能见到皇上呢!”
    “他家的侄儿出嫁啊?那可有点不般配了,嫡女配宋家还差不多。”
    “就是,虽说宋家那也是义子,可规格都是按照嫡子准备的,看那几箱大的,都是银子吧?”
    “几箱?刚才唱礼你没听见?整整十八抬都是金银珠宝!”
    “哎哟,这可了不得,那不得几万两银子?”
    “义子成亲搭几万两银子的聘礼?我的老天爷啊!”
    那些庞大的数字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葛全看著这么多聘礼堆在院子也是头疼,他拉住欲要逃跑的方锦容,“晚哥儿说哪些给阿寻添妆,哪些留著给他回门的时候拿来的?”
    方锦容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他眉眼清透黑润,瞪人的时候眼尾撑开,显得更稚嫩天真,葛全对上他双眸的瞬间,一下子就软和了態度,“那……那你把单子给我,我再好好看看吧。”
    ——
    “总算是幸不辱命。”
    吴昭远带人回去,將手中的一块质地通透的青玉平安扣交给楚辞,下头同样坠了个药囊,只不过里头是阿寻研製的解毒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两口提前商量过,连互赠的东西都差不多。
    “多谢大哥跑这一趟,等小辞成婚的时候,你和大嫂也要早早过来。”孟晚心里放下一桩事,接下来只等筹备三月十八的昏礼即可。
    楚辞当即將平安扣掛在腰间,而后出门去送吴昭远,宋亭舟不在家,对方也没有久留的意思,他难得休沐一日,还想回家陪陪儿子。
    宋家上下清閒了几天,孟晚给下人们赏的赏,放假的放假,眾人脸上皆面带喜色,知道夫郎大方,今日赏的是今日赏的,等大公子成亲的时候,只怕还要再赏一轮。
    “你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做了,就在我屋里陪我说话,要不然等我娘和槿姑回来,见我把你累成这样,还不得心疼死?”孟晚把黄叶按坐在火炉旁边的绣凳上,自己也坐在一旁,从炉子边处拿起个被烤成橙黄色的橘子递给他。
    黄叶用帕子兜住橘子,吃到一半还是有些坐不住,“夫郎,家里的红绸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应当去库房里看看,不够就儘快採买一些回来。”
    孟晚边烤手边烧栗子吃,“让桂谦去不就好了?”
    “桂谦这两天也在撒手休息。”黄叶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一堆的事等著他在做。
    孟晚低低地笑,“我是不是把你使唤太狠了?你要是还听我的话,就好好给我歇上一阵,什么也不许干,陪我吃吃喝喝。”
    他閒下来便觉得家里冷清,正好给陪黄叶养养生。
    顾枳茹之前总爱下帖子上门找孟晚来,或是听他指点自己画画,或是听听他在岭南的一番见地,借几本游记来看,听得多了,便对外面的世界多了分嚮往,与秦艽那段糟心的婚事早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去。
    最近因为宋家事多,顾枳茹已经许久没来了,世家大族培养的女娘,总是这般多思有眼色。
    孟晚下了帖子邀她来,加上快閒出儿来的方锦容,和被迫休养的黄叶,四人凑了一桌在暖阁里打马吊。
    “这把轮到黄叶起牌了。”方锦容摩拳擦掌,將底牌最上面一张揭开,“索子门,谁手里索子最大?”
    顾枳茹捻了粒葡萄乾,摸完自己的八张牌之后,看著自己的牌面,抽出一张尊九索,“在我这儿。”
    “五万。”
    “放下!我凑对。”
    暖阁里炭盆燃得正旺,松烟香淡淡的香气自堂屋瀰漫到暖阁內,八仙桌上铺著垫,四人分坐在四把梨圆木凳上,旁边炕上的炕桌摆著茶盏和果碟,牌桌上也放著隨手可用的零嘴。
    聂知遥年前年后忙得片刻不得閒,难得有空出来,一进门便看到他们几个悠閒地打牌,险些气笑了,“好啊,你们几个悠閒自在,合著我天生劳碌命?”
    外间跟进来的枝繁忙要给他拿凳子,聂知遥没用,自己坐到了炕上倒茶喝。
    孟晚挥退了枝繁,笑著对聂知遥说:“能者多劳,我和茹娘还指望你给我们赚分红呢。”
    顾枳茹被逗笑了,她拿了坊一成的分红,每月给坊画上几张样子图,知道这是孟晚有意分她些零钱,还怪不好意思的。但聂知遥和孟晚都说是她该得的,每月都会派人到顾家给她送份例,不少的银两,只几月便比她从前攒的私房钱多。
    聂知遥可能刚从坊出来,晌午还没用过饭,白了孟晚一眼后自顾自地坐在炕上吃茶点。
    “枝繁,外面锅子准备好了没?多添一副碗筷开饭吧。”这局玩完,大家散了牌桌,他们从上午开始打牌,这会儿也累了。
    孟晚把聂知遥拉出暖阁:“別吃果子了,到外面涮暖锅吃。”
    这会儿已经有火锅了,只是没有底料,是將肉片醃製好了,再放到滚水里涮一遍,叫暖锅。
    孟晚前世吃饭偏清淡,只有吃火锅时爱吃辣的,几年下来想吃红汤火锅的心达到了巔峰,但又吃不惯茱萸带苦药香酸涩的味道。
    他也曾让祝三叔搜寻过辣椒种子,可惜无果。倒是陈振龙这次去吕宋疑似带回了辣椒种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孟晚没敢偷留,一筐番薯已经是僭越了,没必要再为了一口吃食惹麻烦上身,若是真的,今年向皇上討些种子也就是了。
    “知遥爱喝橘子汁,多取几瓶过来。”孟晚喊住了刚走到门口的枝茂。
    顾枳茹净了手后坐在火炉边,炉子上的铜锅冒出滚滚水汽,里面乳白色骨汤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地咽口水。
    旁边的桌子上放了几样青菜、几碟片得薄薄的肉片、泡发的山菌、白嫩的豆腐,和圆润小巧的虾丸、鱼丸。
    孟晚先给聂知遥调好了料碟,故作心疼的样子,“你快先吃吧,都快饿红眼了。”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去坊里看看,也替我忙活一场。”聂知遥说著用勺子捞出两片肉片放到面前的盘子里,再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进自己的料碗。
    嗯?怎么这么好吃!
    “你別看我这几天清閒,过两天又要筹备小辞的昏礼了。”孟晚將料碗分发给顾枳茹和方锦容,吩咐黄叶和枝繁他们也去吃饭,这里不用人伺候。
    翻滚的汤锅里什么东西都被下了几样,顾枳茹舀了几个鱼丸和青菜,“坊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的吗?”
    “提拔上来的几个管事都很能干,接下来我也没那么忙了。”
    其实坊如今已经步入正轨,远没有年前那么忙乱,聂知遥也只是和孟晚相互打趣罢了。
    更何况顾枳茹和普通女娘小哥儿又不同,她父亲是內阁大学士,她身为顾家嫡女身份尊贵,在岭南小哥儿女娘的地位没有蔓延到盛京的情况下,她並不好真像个管事一样去操心坊,这点孟晚和聂知遥都心知肚明。
    “正好,你閒了可以帮我筹备昏礼。”
    “孟大东家,你是真不客气啊?”
    “嗐,都是自己人,我跟你客气什么?”
    两人吃著饭也不忘斗嘴,反倒是向来性子跳脱的方锦容一直在埋头苦吃。
    孟晚觉得不妙,“容哥儿,你家的厨娘做菜如何?”他家儿夫郎还在葛家呢,別等成亲把人给饿瘦了!
    方锦容不是贪图口腹之慾的人,但孟晚家的饭吃著总比別处香,他喝了一口凉爽解腻的橘子汁,道:“就那样吧。”
    那样是哪样?
    孟晚口中的豆腐差点烫了嘴巴。“下聘那天拉的猪羊都杀了吃掉,一会儿你回家把我家厨娘也带回去两个。”
    聂知遥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不免失笑,晚哥儿这个阿爹做得当真没话说,若是緋哥儿將来能嫁到宋家,他便再也不用操心了,可惜孟晚没这个意思。
    这顿饭热热闹闹地吃了一中午,饭后孟晚会小睡一会儿,顾枳茹先借了本游记离开了,接著是聂知遥和带著厨娘的方锦容。
    孟晚刷牙漱口,换了身带著香皂清爽气息的中衣上了床。
    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坐在自己身边说话,妇人平和又慈祥的声音刻意压低几分,“倒是没瘦,胖了也白了。”
    孟晚挣扎著想撑开眼睛,却怎么也撑不开,他迷迷濛蒙地吐出一个模糊的字,“娘?”
    “睡吧。”
    “都小点声,让他好好睡。”
    孟晚一觉醒来身上还沉甸甸的,他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叫人。“黄叶!”
    枝繁枝茂从外间跑进来,“夫郎,黄管家在后院呢!”
    “是不是老夫人回来了?”孟晚坐直身子,迅速將衣裳穿好。
    枝茂讶异,“夫郎怎么知道的?老夫人半个时辰前回来了,过来正院看了眼,就回后院休息去了。”
    孟晚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他笑著说:“我睡著的时候听到她说话了,老夫人精神好不好,没冻坏吧?后院的地龙升得暖吗?炭盆有没有多烧两个?”
    他一连串的问题將枝茂问住了,还是黄叶掀了帘子进来答,“夫郎放心,都安排妥当了,老夫人这会儿没睡,您要过去吗?”
    近来天气已经不再严寒,但早晚还是冷的,孟晚手伸向屏风上不带毛领的斗篷,不假思索道:“去。”
    常金身边的人都带了回来,槿姑、苇鶯、云雀等,后院重新热闹起来,孟晚一路穿过迴廊,直接进了常金的屋子。
    苇鶯给孟晚打起帘子,对里面轻喊了句,“老夫人,夫郎过来了。”
    常金换了身衣裳倚在炕上,身上盖著薄被,炕桌上摆著已经放凉的薑汤,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喝的。
    “娘,官路不好走吧?怎么没在路上留些日子?”孟晚脱了斗篷和鞋子上炕,亲昵地问常金。
    常金精神有些萎靡,睡又睡不著,“路上的客栈睡著哪儿有家里舒服?要不是下了大雪耽搁了几天,我们早就到了。”
    孟晚把炕桌上的薑汤递给苇鶯,让她拿下去换一壶热茶来,“总归还有一个月呢,你就是晚到几天也来得及。”
    常金不赞同道:“这怎么成,这种场合,我不得早早回来?苗家人都不在盛京,人家將孩子託付给咱们,可要好好对待。”
    楚辞踏进门里,刚好听到常金的话,他眼中神色柔和,进去先给常金和孟晚行礼,而后便为常金把起脉来,骨络分明的手掌搭在桌子上,手指触及常金微凉的手腕,眉间轻蹙。
    “怎么了?可是染了风寒?”孟晚紧张地问道。他就说看常金唇色有些泛白,人也懨懨的。
    楚辞点点头,將手收回来比道:“確实有些受寒,我给祖母开两副药,细细调理几日便无碍了。”
    苇鶯一听忙去拿纸笔过来让楚辞开药方。
    常金轻嘆,“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一路这么多人照应,还是染了病。”
    孟晚听不得她说这种话,心里微微钝痛,“便是二三十岁的壮力,一年到头谁还不生上两场病了?有小辞在,这点小病几天就好了,下月咱们家还要办喜事呢。”
    常金板著脸,“娘就是隨口一说,你还训起我来了。”
    孟晚根本不怕,他故意耍宝,“哼,娘不知道如今我管家,家里都是我说的算了?”
    常金唇角带笑,笑骂道:“你还敢说,看看將黄叶那孩子使唤成什么样了,槿姑要心疼死了。”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