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一个贪官懂点科学怎么了 - 第37章 吃冰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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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关,夜深。
    秦淮伏於案牘,面前摆著一张空白黄纸。
    他要梳理一下脑海中的这个年代的长安权力网络。
    本以为自己处在江南一隅,当个小县令,可以不用关注这些朝堂爭斗。
    可是没办法呀,明天就要去见李翛,这次的谈话內容可以说是关乎整个浙西道的官场命运,与他也息息相关。
    只要置身这个封建王朝,哪怕是个小民,也是无法独善其身的。
    现在就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关键问题,明天以什么立场面对李翛?
    看他垂死之前的挣扎冷眼旁观?鼓掌叫好?还是加一把火?
    亦或是帮他梳理出一条活命之路?
    想要明白这个问题,首先他得搞清楚李翛,或者说是整个浙西道官场,將要面对什么。
    比如,对手是谁?
    思及此处,秦淮像是32倍速观看电影一般,搜索著脑子里跟这个年代有关的一切歷史知识,包括前身的。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认真梳理那些写进史书里的长安大人物。
    良久,他写下两个名字:
    宰相裴度,翰林学士崔群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文官清流代表了,主张削藩、抑制宦官。
    眼睛咕嚕一转,又写下:
    宰相,门下侍郎李逢吉,牛李党爭中“牛党”代表人物。
    宰相,户部侍郎皇甫鎛,大唐的钱袋子、財政官,颇受宪宗宠信。
    这俩人算得上官员里面的保守派。
    官员集团还有谁?
    韩弘,刚刚入朝无势的宰相,献財表忠的旧藩帅。
    接下来就是宦官集团了,秦淮这次倒是没有太多犹豫,大笔一挥写下三个名字:
    枢密使王守澄,根据张午师的打探,这傢伙曾经在武寧军李愬那里当过监军,刚回长安。
    宦官新贵陈弘志,也是杀死宪宗的真凶,拥立太子李恆上位。
    宦官吐突承璀,拥立澧王。
    最后,就是跟他有关係的地方大员了:
    义成军节度使刘悟,武寧军节度使李愬,浙西道观察使李翛,镇海军实际控制人、兵马使张子良。
    秦淮看著自己写下的这一个个权倾一方的大人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乱!实在是太乱了!
    各不相同的政治立场、利益诉求,导致他压根就划不出来势力范围。
    一个要不要削藩,这里面就至少分成了三派。
    再来一个皇储之爭,又分成了三派。
    要是再把地方与长安的矛盾放进去,就不知道可以划出来多少派了。
    而且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今日我与你可就削藩同谋,明日便可因立储刀兵相见。
    既然梳理不清楚,秦淮决定换一个思路。
    他把其他人名统统盖住,用鸡距笔单独圈住了李翛的名字。
    问题导向法。
    李翛是谁?
    浙西道观察使。
    为什么要搞李翛?
    浙西道有钱,李翛这个位置上有钱。
    谁会想搞掉李翛的位置?
    首先考虑李翛的进贡对象,镇海军和户部侍郎皇甫鎛。
    难道是这两方中的哪一方觉得给少了,想要全部抢走?可是如此一来,除非彻底弄死对方所有势力,否则必定遭来疯狂的反扑。
    皇甫鎛那边两个宰相,还深受圣人宠信,昇州这边张子良还有两万兵士,怎么可能全都摁死?
    傻子都知道这不现实,也不划算。
    秦淮之前献策,让李翛继续保持平衡,也是基於此理念。
    这个方案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没有错的,谁会弄死一个散財童子?
    秦淮的方案顶多算是没有找对问题的癥结,算不得对症下药。
    但是急病缓治的作用还是有的,要不是他献的这个策,此刻李翛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能给他拖到年底,也算自己尽力了。
    可是,除了镇海军和皇甫鎛,还有谁会想要他的位置呢?
    文官清流?不差钱的韩弘?
    都不太像。
    昇州镇海军为何会破坏千匹綾纱的圣人詔令?
    刘悟和李愬又为何要困住浙西道的官船,又为何给他开了漕运,推迟到了年底?
    秦淮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到这一步,他的推算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定是缺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会是什么信息呢?”
    ...
    刺史府。
    “秦淮,你此去面见刘悟,可有什么进展?”
    李翛脸色依然跟以前一样,除了些许疲惫,未见什么异常。
    “使君,我已经和刘悟谈妥,以生铁买通漕运。”
    李翛闻言,神色略有些复杂,既像是鬆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不舍。
    一旁的长史张坚也是同样的反应,翻开一本黄册,拿起笔问道:
    “买通漕运,需要用多少斤生铁?”
    “三千斤。”
    “嗯?”二人同时传过来异样的眼神。
    “不是一万斤吗?”李翛语气中略带惊喜。
    “下官去之前,听闻那刘悟有一两岁女儿,颇得他的宠爱,所以我特意製作了精巧玩具,又痛哭了一番炼製不易,算是討了个饶,再加上他的侄子刘伊跟下官有几分交情,帮下官说了几句话,让这刘悟最后答应供应生铁三千斤,放我一条生路。”
    “很好,秦淮,你做事当真有章法,我没看错你。”
    “那多余的生铁?”张坚命人续了茶,看向秦淮。
    秦淮告了声罪,语气恭敬:
    “使君,生铁炼製不易並非虚言,倘若刘悟真跟我开口一万斤,就是把我杀了也是炼不出来的,想必周齐御史也跟您匯报过,这最大的问题便是木炭紧缺。”
    “如果木炭供应没有问题,等到八月初,我一定可以给您炼出生铁一万斤。”
    李翛略作沉吟,喊来了赵管事:
    “新章,你速去周齐那里,告诉他务必全力做好木炭供应。”
    “另外,你也不用再给周齐生铁了,你们的打铁场暂时先不开,所有的生铁都送到我这里来。不用担心官铁营运的事情,你就安心炼铁,有我在,没人敢去找你麻烦。”
    秦淮当即应允,內心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李翛再也没想打他大关炼铁场的主意了,而且给了他全方位的支持。
    忧的是,炼出来的铁,看李翛的意思,是要全部送给他了。
    捨不得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李翛这种反常的做法,让他颇为不安。
    什么事情能让他对铁的需求如此旺盛?
    军队扩建。
    这是准备狗急跳墙、殊死一搏了?
    议事厅陷入短暂的寧静,秦淮看著榻上的李翛,他本来应该告辞离去的。
    可是他有一种感觉:
    李翛並不希望他就此离开。
    可是现在是匯报的情形,贸然开口,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怎么著也得营造个议事的气氛。
    秦淮直起身,语气轻鬆道:
    “本不该继续叨扰使君休息,只是这些天舟车劳顿,听说您这里的冰鲁最是解乏消暑,不知可否容下官討一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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